那些可能的後患以保證皇后母子平安。
孩子如期生下來,沒有任何問題,很健康。若薇,一度他也以為沒有問題,除了較容易疲累的輕微變化,一切正常,但是慢慢的,羅顥覺察出不對勁兒,他知道若薇想要一個女兒,但相比她懷上太子時的那般正常,以他們兩人這半年來親密度看,遲遲沒有訊息就顯得不太正常,而且若薇比以前顯得畏冷,冬天還好解釋,但在如今的時節還是如此,就不得不讓羅顥心裡懷疑。找了一個藉口讓劉太醫來看,結果,就是預想中最壞的那個結果。
“沒有辦法嗎?”
“臣會全力一試,但臣不敢許諾。”
羅顥閉上眼睛,頓了頓才睜開,“你的醫術朕信得過。放手去做,無論能不能治……朕都不希望這件事有第三個人知道。”
“臣領旨。”
羅顥在劉太醫轉身離開前又叫住他,“皇后聰慧,你的話最好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日後免不了要騙若薇喝些湯藥,如果沒有一個很恰當的說辭,很容易被她察覺的。
“是。”
在熬好湯藥端到若薇面前的時候,羅顥轉一圈也從明翔殿回來了,他見狀直接從簡簡手中把藥接過去,舀起一勺在送抵若薇嘴邊的之前還吹了吹,“若薇。”
若薇沒張口,她眯眯眼睛,“太醫到底跟你說什麼了?”不過是昨晚被羅顥的無度索取累著了,為什麼會鬧到招太醫的地步,為什麼要到吃藥的地步?
羅顥上下打量了若薇一下,“這是補湯,太醫說你身子虛。”
若薇無語,她這叫正常好不好?她身邊這位才應該好好檢查檢查才是,“那……你就沒跟太醫提及,我的‘虛’是因為你的過度興奮?”
羅顥把湯藥放下沒搭茬,反而從身邊拿出一本冊子,“喝藥,然後這個允許你看。”
若薇眼睛一掃,立刻明白了這是那本‘朝中官員小辮子集錦’,立刻笑眯眯地伸手去接,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住,“不對,你無事獻殷勤,你是不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你如果不需要,我拿走。”羅顥不為所動地扔出一句,作勢要把冊子拿回。
“別!”若薇急忙伸手搶過來,東西先到手再研究羅顥的動機,對羅顥能看穿她打賭的心思,這一點不奇怪,但他今天如此好說話就有點‘非奸即盜’的貓膩……噢,她明白了,這是變相給她賠禮道歉呢,誰讓他昨天發癲發狂,任她怎麼哭求就是不停手,結果鬧到要請太醫的地步,心虛了吧!
“權當我的精神賠償了,後天還給你。”若薇很高興地晃了晃書冊,收起來了。
羅顥覺得心裡有點苦,他端起藥碗遞到若薇嘴邊。
若薇很聰明,她的聰明讓她在短短的數年經歷中少走了很多彎路,她的成功讓她越發的驕傲,她的驕傲讓她不屑把小女子看作敵手,與她們鬥爭爭寵,她把自己的敵手看成是他,琢磨他,套住他,征服他,直接有效、直奔核心。
當然,羅顥心裡很明白她也不用爭寵,可正是因為這種聰明和驕傲,會讓她犯下輕敵的兵家大忌,若薇現在就是這樣,她不屑與她們的爭鬥,因為她有本事能扳倒任何一個前來挑釁她的對手的龐大家族,從而徹底消滅對手,但是在這之前,她對她們的輕視,任何疏忽就足以要她的命,像那次的投毒事件。
那件事,不是他們不夠警覺,不是沒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嚴密守護,但若薇不屑,用她的話說, “我不願意把自己的住處變成牢獄。”
羅顥很擔憂,從她的安危,到她的健康,甚至到那個一切還不能確定卻被他們都很期待的‘公主’。他在宮中漫步,隨著肢體牽引自己的去向,潛意識裡,他大約想借著明媚的陽光和周圍香甜的花香驅走心中的陰霾,因為他不能讓自己表露出任何不正常的焦慮,若薇不僅聰明,還很瞭解他,而他不想讓若薇知道這件事。他知曉,所以他知道那種滋味,所以,他不能讓若薇也體會這種焦慮。
很悠揚又飄散著淡淡清苦的蕭聲一直在陪伴羅顥思緒走神的一路,契合他的煩悶、憂慮和心事,腳步彷彿就是這樣被動的牽引著,直到足夠近了,他才驚覺。
“是誰在那兒?”花叢和高出地面三尺有餘的涼亭石臺擋住了羅顥的視線,但習武的本能告訴他,花叢的另外一面有人。
“皇、皇上……”
羅顥對上一雙眼,杏仁圓的眼睛,圓圓的,明亮、意外,欣喜、充滿希望,就是欣喜中的那抹希望,像若薇有時候想辦法作弄他時不經意會流露的那種,生機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