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扶風,衝出來第一反應就是出門尋找,總覺得那危險的男人太過怪異,四下張望,哪有什麼人影,獨留樹影綽綽,繞一圈方覺不對,哪有受傷的人跑得這般快,怕是有人接應了。
上藥時那男人根本毫無防備,或者該說那男人料定她不會動什麼手腳,所以那小小一點低等迷藥男人也沒注意。
藥是一言給她防身的,極輕的迷藥,無味無色,卻可讓人昏迷半個時辰。
往往越輕的藥物越容易讓人失去防備,特別是對這樣一個充滿自信的男人。
更何況那藥在包紮的布上。
該說是自己這副樣子太柔弱了讓人失去防備還是男人自負貫呢?停腳看了眼四周,陌生一片,而自己正站在一片花圃中,四周是假山亭臺,正對著的是一間間廂房。
來‘聚賢山莊’可說有些日子了,平日裡甚少在府中走動,可要說熟悉,也算勉強識路,真要說起來,不常去的怕是隻有莊中後院了。
正想著時,就見正對的廂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家僕摸樣的中年人拉開門站在屋外靜候,走出來的是柳莊主,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中等的身形,頭上帶著斗笠,看不清摸樣,柳莊主對那人很是恭敬客氣,卻也不是那種逢迎拍馬,眼中帶著熱切。
“老爺,小心腳下。”
開口的是那個家僕。
扶風聽這聲音覺得耳熟,細看那一對主僕,再看那斗笠,想起白日裡自己撞的那人。
那位老爺走出門後看了眼四周:“怎不見你說的人?”
“讓府中下人去叫了。”柳老爺看了眼遠處:“這次前來可是有事?”
“嗯,那個人不見了。”
“那個人?”柳莊主疑惑看這人微側的身子。
“……”老爺靜默抬手拉了拉有些變形的衣襬,直至整齊到一絲不苟後抬頭看天,不語。
深秋的夜色繁星點點,一輪新月懸掛天邊。
柳莊主似想到什麼般,猛地抬頭看四下,末了壓低聲音開口:“你說的是……”後面的話淹沒在這夜色之中。
“聽人說是到了這關外。”
“……”柳莊主倒抽一口氣,一臉驚愕。
那邊靜默一片,扶風朝著那邊看去一眼,那人斗笠遮了臉看不出表情,至於那位家僕,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家老爺身後,卑躬屈膝,唯一看清摸樣的怕是隻有柳莊主吧。
也不知那些人還說了些什麼,扶風想離開,卻失去了最好的離開時間。
驚動了對方感覺總是不好的,半晚柳莊主臨走時還讓她今晚早些睡,這要突然走了出去柳莊主問起……
左都大軍一事已鬧的人心惶惶,那面具男的事在沒有弄清楚前說出只會徒增煩憂。
正思索間,那邊傳來柳莊主的聲音,扶風本能抬頭看去。
“把斗笠摘了吧,這裡沒外人。”
那老爺呼了口氣:“來你這一趟,累死多少匹馬。”說著伸手摘了頭上斗笠,眼尖的家僕快速接過。
那人長著一張方正的臉,五官極深,看上去比柳莊主大上些許,黑色鬍鬚半個巴掌長,濃眉下一雙眼深陷,透著凌厲及威嚴。
“……”扶風看著那人,一雙眼瞪大後慢慢緊縮。
顧想,大都左相,一個寵女寵到骨髓中的相爺,一個對誰都不假辭色,單單對女兒極其寵愛的相爺。
——後院廂房住著貴客。
——他每次來的時候我爹都很重視,說是要把酒言歡,不許我去後院,說會吵到客人,什麼嘛,我很安靜的好不好。
難道柳青藍和下人口中的貴客就是顧想,當朝左相?
他也是柳莊主的故交?
正想著的時候,柳莊主叫了一聲,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走了過來,夜色中,男人一身白衣勝雪,眉眼含笑,長身挺拔,步伐穩健中不失儒雅,一眼望去偏若驚鴻宛若謫仙。
柳莊主看著漸漸接近的人,臉帶笑意:“這是一言,柳一言,以後就是這‘聚賢山莊’的少主了。”話中透著難以掩飾的自豪。
顧想微眯了眼抬頭看去,待看見那儒雅的男子慢慢接近後,凌厲的眼中閃過驚訝,疑惑,驀地緩緩瞪大:“你……是你?”尾聲拔高些許。
一言在顧想面前三步遠站定,俊逸的臉上浮現笑意:“晚輩柳一言見過顧……”話語微頓:“顧老爺。”
“柳一言?”顧想喃喃念出三字,深深看了眼前從容大度的‘晚輩’一眼,沉吟半響後轉向柳莊主,重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