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看著馬車越行越遠,白日青煙,那風中卻驀地刮來棉絮般得花瓣,歐陽子欽的馬車就這樣落入一場花雨之中……
眼前不可思議的場景讓釋懷與惘然並存,好似有人在那風裡喃喃低語,每一世她都會等他,來世也要記得相逢。曾容姐姐,那是你在訴說情語吧。
深知身在情長在,裴勿笑一抹眼淚,終於破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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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初次見到戰澤封的蒼鳥,這才知道原來亦有一種方式可以聯絡到他,只是若他想消失不見,那麼下一秒即可瀟灑走人。
鳥兒未來之前,裴勿笑坐于飛馳的馬車上,先前別過歐陽大哥後他們也離開小山村趕往煙淮坊,想方設法救出齊穆袖是如今第一要事。她讓莫二世祖為自己解釋煙淮坊是怎樣一處地域,對方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還得要駕車的雷風曦來道出詳情。
由殛誅盟撐腰、風令堂堂主協管操縱下的煙淮坊其實是一座小城池,建築多以火紅色為主,其充斥了奢華迷亂、縱聲酒色,大街上除去賭坊即是青樓,惡霸官吏只要進得此地皆成賭徒嫖客。
曾有正義之士上奏朝廷,更有忠臣進諫應派軍隊將此城整治,然而一來誰都不想招惹黑道殛誅盟引來殺身之禍,二來許多重臣大官本就是煙淮坊的常客,所以至今這滿街紅樓的煙淮坊仍舊日夜燈火通明,吃喝嫖賭、江湖仇殺不斷上演。
這其中遍地都是殛誅盟與風令堂的手下,要入煙淮坊救出齊穆袖真比老虎嘴裡拔牙還要難。
裴勿笑盤腿而坐,看著另一邊將臉靠在車壁上閉緊雙目的戰澤封,她忍不住唱起獨角戲,“現在我明明已經知道……對於歐陽大哥與曾容姐姐來說,當日我出手相救是正確之選,可是戰小哥,你那天對我說‘別後悔’……我真的很後悔……”
戰澤封黑眸半闔,姿態寡淡但仍舊開口回她,“別後悔。”
同樣的三個字,只不過這次他是在規勸,她長髮無精打采地垂在胸前,見她眼睛失去往昔的瑩亮,他也不會好過吧。
“戰小哥,你說過那天我們在問天山山腳下看見的那兩個人不是風令堂派出,莫非……是水令堂?”裴勿笑雖然不瞭解殛誅盟內部五個堂口的情況,但身為水令堂堂主卻被人刺殺,她隱約感覺到陰謀論的存在。
戰澤封定定看她一眼,點頭承認她的猜想,莫北辰一臉糾結指著他們道:“你們倆人在我們家問天山山腳下……”
“莫北辰!我還真忘了說……你趕緊給我走!”裴勿笑故意冷下臉將他往外推,“回去做你的二少爺不是挺好?非要來這受罪做什麼?”
“我可不管,從今往後……”莫北辰還來不急與她辯論,一抹刺眼的光團在他們眼前乍現。
只見一隻散發純白熒光的鳥兒華美地現於簾幕之後,它身型比雷風曦的那隻流茵要小一圈,頭上亦沒有長長如流蘇般的一束羽毛,可它渾身卻不斷湧動著水紋般的波動,流線型的身體漂亮得難以描述,翅膀猶如冰塊般晶瑩,那雙圓潤的藍色眼睛如寶石透露著光芒與優雅。
莫北辰驚得合不攏嘴,“這、這、這……這難道是……蒼鳥之王?!”
戰澤封不以為然地伸出手臂,它立刻飛停在他右手之上,如王見王的氣勢令旁人屏住呼吸。
作者有話要說:阿袖怎麼樣了呢,下一章的開頭是阿袖視角,她好的很……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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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玲瓏月 。。。
(煙淮坊)
今夜月色如歌,胭脂粉味溢滿南方富饒的煙淮江,風舉滿簾玉蘭荷花香,臨水的露天樓臺自帶一絲怡情養性,市井外遊人如鯽、燈紅酒綠,亭臺中薰風渡香。
齊穆袖一連幾日昏昏沉沉,終於抵達這人間繁華地,她打聽出自己是被殛誅盟之中聞風喪膽的裂錦殺手組抓來這奢靡之鎮交予風令堂副堂主韓柴汶,如今對方還未現出真身,她被一群大老粗捆在椅子上活像個麻花。
抬頭見那一輪娟月似要把這座不夜之坊下的妖嬈舞影通通照得明晰可見,也不知八寶他們是否正在為她著急,而曾容姐姐在她被抓走的時候遭遇毒手……現今是死是活?風令堂副堂主又為何要將她抓來,他們根本不知曉聖女之事吧。
正於此時,一個藕色身影遠遠現於輕紗珠簾之後,他做出某種手勢似在下達口令,於是立即有人將齊穆袖鬆了綁。
“不知姑娘可否為諸位兄弟說一出花間戲、彈一曲美人調,也好消消這惱人的暑氣。”見她點頭答應後,對方差人遞來琵琶,齊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