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去了內間看小孫子去了。
長汀望著父親離去的佝僂背影,他回過頭望向門外走進來的太太。
容昐給謝英熬了一罐紅棗桂圓粥,她遞給身後的婢女,撂下袖子,笑容滿面的對長汀道:“好的很,好的很。”
長汀把剛才的事兒都與他說了,他問:“當年兒子出生時父親也是這般嗎?”
長汀運氣比長灃好,他出生時正是龐晉川極其需要一個嫡子的時候,自是集了他所有的寵愛。
容昐道:“你別怨他,他只是許多年沒聽到孩子的哭聲,想的很了。”
年歲越大,越覺得寂寞。
龐晉川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朝政之上,但回到公府,沒有與他掐架政敵,也沒有忙得抽不開身的公文要物,更沒人敢和他頂嘴。
他也想要一個孩子養在身邊,也或許是想給龐府再培養出第二個長汀來。
長汀久久沉默了下,他問:“太太也是一樣?”
容昐拉著他的手,坐在圓凳上,輕聲道:“娘不要。謝英才是孩子的母親,我是他的祖母,我實在無需讓他們母子分離,他長大了也是一樣親我不是?”
當年長灃受的苦,她不想再讓小孫子也受一遍。
後來,孩子還是沒有抱回公府養,但龐晉川給長汀在龐國公府附近買了一座宅院。
長汀不肯收,他向龐晉川要了之前他們住過的龐府,容昐就做主把新買的宅院送給長灃夫婦兩。
長灃因為長期旅途的緣故,舊疾復發,不得不停在京城修養。
而長媳的壓力,卻差點要壓垮了月琴,短短一年的時間,月琴就害了一場大病,病好後面黃枯瘦,摟住容昐的腰,聲嘶竭力痛苦:“婆母……實在太累了。”
容昐只能輕輕的安撫她的背部,告訴她:“長媳之路從來不曾輕鬆過。你在這個位置,就勢必萬眾矚目,但付出的永遠和你的收穫成正比,只能走了,為了長灃還有敬白一路走下去。”
路到底有多遠,她不知道,當初她一路鬥過來,到如今再回頭,那些曾經她看重的東西早已經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為此付出的到底值不值得。
月琴似懂非懂,容昐抽出絲帕擦掉她滿頭的汗水。
月琴紅了眼眶,哽咽的拉住她的手,匍匐在她膝蓋之上,她把她長期的驚恐告訴容昐:“婆母,若是兒媳不能容忍大爺納妾,是否為不賢?”
她病了這一月,底下的婢女自是起了覬覦之心,有些貌美的甚至半夜送湯水到長灃的書房。
容昐嘆了一口氣,告訴她:“不是不賢,而是不能容忍。你若不想他納妾,就直白的告訴他,他若是感激你之前替他吃過的苦,定是不忍傷你。”
月琴哭了一場,容昐讓他們夫妻兩人收拾了去外面住。
長灃夜裡帶著月琴跪在朱歸院門口,容昐正在給公主縫製小肚兜,年前,如至剛生下她的第三個小孩。
前兩個都是皇子,第一個剛出生滿一週歲就被趙凌封為太子,第二個趙凌把他過繼到了趙沁的名下。
看得出,趙凌是個內心寬厚之人,趙拯殺他生父,他仍報答,他的確是個值得如至嫁的男人。
燭光明亮的很,龐晉川剛剪掉一個半截,擔心她傷了眼睛。
他看了她一眼,捲了卷書卷問:“你讓她走了,她以後還有勇氣回來?”
容昐道:“我相信長灃。”
她相信長灃的眼光,所以能接受月琴。
龐晉川聞言,只叫來旺進來,他說:“叫大公子快走,只給他們半年的時間修養,差不多了就自己回來。”
容昐看他,他又道:“敬白也帶走,每日吵得我耳根子都疼了。”
來旺聳肩忍不住發笑。
這哪裡是抱怨,明明是不想逆著夫人的意思才叫大孫子走的。
來旺連忙出去告訴長灃。
五日後,長灃和月琴拜別容昐後離開了龐國公府。
敬白要等爺爺回來才肯走,可等到了天都暗了,還不見爺爺回來,最後他困的不行睡在他父親的懷裡才離開了。
龐國公府又安靜了。
人來來走走,走走來來,始終沒變的只是他們兩人。
龐晉川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容昐身上。
他要上朝,不想一個人用早膳就會半哄半強迫的把她從被窩中拉出來;
他處理公務,不管她做什麼,都必須待在他視線之內。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