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作嘔,他連忙上前替她撫背,一下又一下:“怎麼回事?”
遠處站著的秋香等人見著,連忙靠過來,碧環從小兒的車上拿了水。
“別,別碰我。”容昐連忙擺手,嘔的眼淚都出來了,還沒消停,小禮物這時也不安分,因為她趴著,小肚子被壓著,許是難受一個勁兒的翻騰,容昐不得不讓人攙她起身。
“太太,如何了?”秋香擔憂問:“怎麼都六個多月了,還吐的這般厲害?”
容昐半睜半閉目之間,不著痕跡道:“許是中暑了。”秋香摸上她額間,因著有孕體溫比旁人略高,再瞧她面色蒼白,秋香也不疑其他。
“太太可要飲水?”秋香問,容昐點頭,漱了口又喝了一小杯。龐晉川正要掏出容昐衣襟上的繡帕,替她擦拭了嘴角的穢物。
而秋香卻極為熟練的給容昐擦好,全程他被遮蔽在了外面。
“回吧。”當車簾被撂下時,容昐道。
龐晉川啞然的收回手,望著她的面孔許久,突問:“你剛才為何作嘔?”
“有時也會這樣,只是不常有。”容昐說,龐晉川笑了笑,緊緊握住她的拳頭,臉色晦暗不明。
那話瞞得過別人,許是瞞不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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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容昐沒讓小兒一起睡了,他睡相不好,小兒賭氣了一會兒,要求要摸摸小禮物的動靜。
小禮物很給面子,在他靠在孃親圓滾滾的肚皮上時,輕輕的波動了一下,似條游泳的小魚又悄悄遊走,小兒驚喜不已,很快帶入了做哥哥的角色,圍著她的肚皮親了又親,親了又親,還強行給小禮物讀了一篇老長的之乎者也。
小禮物明顯不太捧場,沒動一次,小兒在失落了很久後,抱著他的書回了自己屋裡。
龐晉川沒來,回驛站時收到皇帝的密函,便一頭扎進書房裡,只有她在喝藥時才命人提醒。
此後幾天,他忙,幾日沒歸家,只有夜裡在她睡下後才回來。來旺每日卻按點按時來報說他的行程。
卯時入府衙,翻看卷宗;辰時,接待了幾個重要的南澤客商;巳時,進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兩塊酥餅和一盞普洱茶;到午後又開始辦公了,去了碼頭,直至亥時正,才回驛站休息。
南澤的事已進入收尾的階段,皇帝叫他儘快歸京,容昐也收到了幾封來自顧府和龐府的家書。
在離開南澤的前一晚,南澤上上下下州府衙門官員為龐晉川送行,照例是要應酬晚宴的。
容昐亦要出席。
她坐在鏡臺前,頭上寶髻巍峨,累絲金鳳釵,珠翠堆滿,胸前繡帶垂金。
秋香替她畫了一個遠山黛,塗了面脂,唇上稍上了一些紅口脂,其後抱來了大紅遍地金羅對襟衫,裡面是同色的紗挑線穿花鳳縷金拖泥裙子,腰間束著金鑲寶石鬧妝,通身打扮下來,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時間還不止。
龐晉川推門而入,穿的是官服,修長的身姿挺拔異常。
容昐由著秋香扶起,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滿是驚豔:“好看的很。”說著摸向她小腹:“沒鬧?”
“嗯。”容昐點點頭,龐晉川見她臉色紅潤,這才放下心。
酒宴設在船上。
還沒到傍晚,原本熱熱鬧鬧的湖面就已被肅清,只見岸邊停靠著兩艘大船,一艘兩遍侍立著穿補服的官員,以南澤知州裘柏為首;一艘皆是銀奴巧婢,香味撲鼻,外頭是一干夫人等候在此。
龐晉川放開她的手,低聲道:“晚上回去還要吃藥,不用吃酒。”容昐點了點頭,正要走,龐晉川忽問:“你可有要與我說的?”
容昐望向他,他眸色極沉,卻有星辰閃動。
四周侍立的人紛紛望向兩人,神色曖昧。
恰逢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兩人衣袂卷在一起,容昐有些尷尬:“快放手,旁人要看見了。”
“你顧著旁人做什麼?”他笑問:“就沒有要與我說的?”
容昐被他纏的受不了,只得道:“您少飲酒,易醉。”
“好。”他一口應下,眉開眼笑,這才肯放開她。
兩人,分道而行,皆上了大船。
容昐這邊,眾人在人群之中讓出一條大道,紛紛朝她行禮:“顧夫人萬福。”南澤最大官員也不過五品,容昐是二品誥命,眾婦人皆未見過誥命夫人,眼下容昐手一抬,悄悄拿眼覷她。
聽聞孃家是京都的顧府,門第也是極盡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