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你都會這麼想,何況是他這個做慣主子的人。話說……”杜十娘停頓了下,道:“這個三少爺是不是你第一年回來,你把他罵得一文不值的那個?”
“是啊,就是他。”杜小小呆呆地點頭。她的腦海裡不知怎地浮現少爺以前對她說的那話,‘如果覺得不滿或者不服氣,就先把像泡茶這樣簡單的事情做好。只覺得我在故意刁難你,卻不反省自己的行為,你以為我真的那麼閒嗎?’越想心頭越是覺得丟臉。
“嗯……”杜十娘沉吟了一會兒,嘆道:“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剛才罵的,和上次罵的內容完全不同嗎?”
“什麼不同?”她不解地問。
“倒是沒什麼。”杜十娘感慨地看著她,笑笑道:“只是,以前你是純粹的排斥和討厭,熟識的丫鬟姐妹被辭退了,你都會把原因怪在他身上,卻從未想過或許是那些丫鬟真的沒做好呢?我以前還在意外,只是見過一次面的人,怎麼讓你這麼討厭。剛開始或許是連你自己也不記得的小地方,然後像這樣不經意地增加,等發現的時候,他在你心裡的份量已經無法抹滅。就算只是討厭的部分也好,如果你一直討厭他,一直記得他,一直想辦法找理由想更討厭他,之後就會開始越來越在乎對方,如果不是很在意,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看他不順眼的地方?”最後的幾句,她幾乎是笑眯著眼說的。
“什麼?”杜小小有聽沒懂,一臉茫然。
杜十娘沒再解釋,只笑了聲道:“丫頭,其實你在很久以前就喜歡上這個三少爺了吧?”
此時,司徒景烈正奇怪方才的聲響,有些納悶地走到了後院,只是剛到,就聽到了兩人的這番對話。
他不禁停下腳步,神色複雜地將身子隱藏在了門後。
趁心還在,就及時收回來
杜小小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比回答更有說服力。
那副藏了千年心事被人看穿的窘迫神色,恐怕只有她自己看不穿。
杜十娘有種“吾家有女終長成”的感慨,有些欣慰,但是更多的是種不放心。
自己的女兒哪有不瞭解的道理,這丫頭要放在那種高門大戶,估計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杜十娘心裡一合計,忍不住打算趁先掐了這苗頭。
她不動聲色地將砧板上的爛肉泥拾掇在碗裡,放了些蒜末進去攪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其實就算喜歡也沒什麼,這男子長得好,誰家姑娘瞧著會不心動。只是咱遠觀就算了,沒必要較真的上前去褻玩。咱們做女人的先天已經比較吃虧了,後天上絕不能再給那些男子登鼻子上臉的機會了。”
“娘,你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明白。”杜小小傻傻地沒反應回來。
杜十娘有點無奈的嘆了聲,“笨姑娘,你這心思,連為娘看的出,何況是你那朝夕相對的少爺。他現在冷冷地沒反應,冷著你放著你,顯然就是在擺譜,要麼就是對你毫無心思。小小,娘不求你富貴,但求你健康平安,趁心還在,就及時收回來。晚了,你就只有含恨的份了。”
杜小小心裡一咯噔,有些不自在說道:“我又沒說我喜歡三少爺,娘你說這些幹嗎。”
“說這些,自然是你清醒清醒。美夢雖好,醒了卻更悵人。感情不僅要講門當戶對,更要講兩情相悅、曲意相通,如今你在這一頭熱,算個什麼事啊!”
杜小小被說的眼眶發紅,心裡不是滋味。杜十娘輕輕撫摸她的頭髮,低聲道,“丫頭,你記住娘一句話,我們女人,要麼強得讓所有人都嫉妒,要麼就幸福的讓所有人都羨慕,如果你都做不到,就努力平凡到塵埃裡。真正喜歡你的人,無論你在哪,你是什麼樣子,都會把你找出來,然後好好待你的。”
“如果……如果那個人沒找來呢……”杜小小猶豫了一下,聲音越來越小。
“不怕。”杜十娘頗為自信地說,“我家姑娘這麼有福相,誰人不喜歡,誰錯過誰後悔。”何況這裡還有個現成的。
杜十娘瞧著那門影下被日頭照有些頎長的身影,不禁笑了笑。她是過來人,男女之間的不尋常,自然瞧得明白。這個二公子花名在外,浪蕩事蹟被人廣為傳唱。在今天前,她本以為他會是個輕浮風流的人,可是她剛打量了會,眼如桃花是沒錯,可舉止大方,言語端正,絕不是外界傳的那樣。
那些被人詬病的往事還不定是不是他特意製造出來的假象,若真是這樣,裡頭的故事就值得推敲了。
杜小小,我可從來沒說過喜歡你
杜十娘偏頭再望了眼,發現影子沒了,她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