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和熙府裡來了客。聽說是多洛羅府的人,婉婉也不願再徒增事端,自個兒回了院子。心裡想著那福晉敏蘭,順水推舟便把罪名壓到了自己身上。自己要更小心了。
錦麟進屋子的時候她正泡茶,屋子裡瀰漫出暖暖的茶香。拿銀勺攪了攪壺子裡小沸的液體。才抬頭看他。他似心有餘悸的樣子,臉色還是有點蒼白。在婉婉身邊坐下,定定地看著她。
“客人走了?”
“還沒,見了一面,敏蘭在那兒。”
“你怎麼還沒換衣服?”婉婉皺眉,“得了傷寒怎麼辦。”
“今天早上進宮的時候就想著完了,不想還能全身而退。這次的事情,不是家規不嚴那麼簡單,也不大可能是敏蘭她做的,她不可能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是死罪。依她的性子,不考慮周全萬無一失的話,不會隨便亂來。只是現在似乎哪都不安全了。我自認樹敵不多,不料我不犯人人卻要犯我。還差點害了你。”他彷彿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的說,說著說著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婉婉聽著,心裡堵的慌。這件事情,確實不太可能是敏蘭所為,可是栽贓給她的心也是人盡皆知了。
執起他冰冷的手,與他十指交握。“今日,我也不認為自己能毫髮無傷,多虧了萬歲爺是個明君,不但聽了我的辯白,還相信了我。想他也是心裡清楚,只是有人上了摺子,便還是要走個過場。我真感激你在他面前冒死為我說話,只是這官場上的事,你死我活,你應該看得比我透亮,不要為紅顏反而誤了自己。”
婉婉說完笑笑,“你也看見了,我運氣還算好,幾次都化險為夷,更不用替我擔心。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我自是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倒是你別分心了,在這非常時期,你能明哲保身才是要事。”
婉婉眼睛裡溼溼的,她不知是滿屋子的水汽迷濛了自己的眼,還是心裡突來的微疼令她眼紅。
一陣靜默,桌上的玻璃壺裡水沸騰著,一朵朵美麗的花盛放在這樣冷的冬季。
婉婉走到窗前用火鉗在取暖的爐子撥了撥,火苗呼的一下竄了上來又下去了,她就站在那看著火苗。
“把衣服換了吧,過來烤會火。一時半會都等不得,那雨冷得刺骨。我揹著你,你好了叫我。”她把蓮香上次洗了還來不及送到他屋裡的裘衣裘褲遞給他。
“你怎麼有我的衣服?”他一陣詫異。
“蓮香上次在我屋子裡給你縫衣服,忘了給你送過去。”
婉婉背對著錦麟,聽著一陣嘻嘻唰唰的聲音。待他說好了才轉頭看他。
“我慶幸自己只是落到了和熙府中,慶幸自己只是個女子,也慶幸你只是個不怎麼重要的貝勒。但是想起現在你行事如履薄冰,我有時也膽顫。只是怕以後要對不住你,你的福晉怕是容不得我,我不反抗,便有性命之憂。”說完轉身看著他,“如若有一天,和熙府因為我而敗落,你可會怪我?”
“這和熙府,即使沒了你,也是要敗落的。誒。”錦麟穿著裡衣,說著嘆了口氣,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讓她覺得燈火闌珊,人事惘然。
“今天,你救了她們一命,若是這樣都不知感恩,那我真不知她們還會顧忌什麼,也不敢指望她們能回頭是岸了。我只希望你沒事,不然我也是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今天這貝勒的名號,給我帶來的是功名利祿,至少令我倆衣食無憂。可也是災難的源頭。今日,我頂著這個名號都保護不了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如果我連命都要不起,又怎會在乎區區一個貝勒府。我只願你平安的熬到最後,我亦打算逐漸遠離朝野紛爭,只求平淡度日。”
為他和自己各斟上杯茶,“今天的事就算過去了,莫要再提。以後我做事更要低調,以求平安才好。只是大家都好奇你今日對萬歲爺說了什麼,他竟然只是扣了我的俸祿。現在下面都在傳聞你的事情,你大概想低調也都難了。”
婉婉聽了覺著頭疼,“我也不想如此,誰知道事與願違。今天其實也沒說什麼,只是說了實話而已,你就不要再問了。只是自己以後凡事小心,在萬歲爺面前定不要逾矩。記得就好。”
見她不願多說,他也不再追問。
“對了,十四爺的事,你是萬萬不能再去插手,他自是會好好的,依舊享受他的榮華富貴。那些你不能說的話,今天我替你說了。我們能活著回來,足以說明萬歲爺是個明君,他心裡比誰都要清白,你要相信我。”
桌上的油燈啪地閃了個燈花,風突然大了起來,吹的窗紙噼裡啪啦的響,婉婉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