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嗎?
她臉色一陣殷紅,又一陣蒼白,裴少卿看得詫異,“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了。”心兒慌亂地轉過頭,“馬上到宮門落鎖時間了,我得趕緊回去了,楊女史要查房的。”說完,她轉頭就跑。
裴少卿追了兩步,“等等,你……”
兩人剛轉入走廊,忽然前面傳出一陣騷動,一個身影迎面撲來,正撞到心兒身上。
心兒被撞得一個趔趄,對方卻被撞倒在地上,一聲低呼。
聲音意外地熟悉,心兒定神一看,竟然是離若!
後面傳來一陣聲響,“別讓她跑了!”
“快抓住她!”
幾個士兵的身影隨即出現,兵甲交錯,步伐整齊,目標似乎就是摔在地上的離若。
這是怎麼了?心兒連忙上前扶起離若,卻見離若臉色蒼白,神情倉皇。記得晚飯後她就去金巧玉那邊了,去拿她阿七哥哥的新簪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見離若不跑了,幾個士兵也停下步伐,他們都是負責宮內守備的神策營兵士,向裴少卿行禮道:“參見統領。”
裴少卿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是這個小宮女,也不知是怎麼了,屬下巡邏的時候遇到她正一個人往前跑,攔住問她要去哪裡,也不回答,只一頭朝著丹鳳門這邊衝,一邊還嚷嚷著什麼‘我要出宮,一定要出去’。”領頭計程車兵回答道。
裴少卿頭疼地望向離若。離若正伏在心兒肩頭哭泣著,身體顫抖,淚痕宛然,神情卻是一片茫然無措,顯然不可能替自己分辯了。
聽到士兵的描述,心兒心念電轉,連忙道:“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她是我同屋的同伴,也是今年新入宮的宮女,前一陣子會親日的時候,她見到了家人,結果得到訊息說,她的父親竟然在幾日前過世了,所以……”心兒一臉沉痛,“對不起,我這位姐妹實在太想家了,一時失了儀態,還請各位大哥高抬貴手。”
宮中宮女內監擅闖宮門,嚴重者甚至可以當場處死。好在離若還沒有跑到丹鳳門,也幸好半路遇到了她。
幾個士兵聽心兒說得入情入理,又見離若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也有些同情,紛紛望向裴少卿。裴少卿順勢道:“只是一時失態,好在沒有驚動太多,也就罷了。只是日後記得勿要再犯。”
心兒連連道謝,扶起離若轉身離開。
裴少卿忽然上前一步,“兩位,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這宮裡雖然幽閉,但無論怎樣陰霾的天氣,總有雨過天晴,陽光普照的一天。”
心兒身形一頓,轉身望著他,那雙明亮的眼眸正深深地凝望著她,滿是溫潤的笑意。那一瞬間,一種溫暖瀰漫在心中,所有的慌亂和迷茫就這樣奇蹟般地消失不見了,她笑起來,用力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世上所有困難,只要我們想,就一定能解決。從今天你帶來的壞訊息開始,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回了房內,幸好還沒有到楊女史巡查時間,心兒扶著離若坐到床邊,正色道:“到底怎麼了?你不想要命了嗎,往那裡闖!”
用力搖晃了幾下,失魂落魄的離若才恢復了些許精神,聽著心兒連聲追問,她慘然一笑,抬起一隻手。
她手心裡緊緊攥著一支七瓣蓮銀簪,正是她與宮外陳七傳遞訊息的那種。
“今晚我去了金巧玉那邊,拿到了這支簪子。”離若聲音顫抖。
簪子中的紙片已經取出,被離若掌心的力道揉成皺皺的一團。心兒小心地展開,勉強分辨著上面的小字:“離若,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最近鄉里鬧蝗蟲,顆粒無收,我爹又病著,實在拖不下去了,如今朱老爺希望我能入贅他們家,他答應我,幫我爹找最好的大夫,幫我家渡過這個難關,所以我不能再等你了。成親的日子定在下個月的初七,你知道我心裡是一千個不願意,一萬個不願意,可是父母之恩大於天,我也是沒辦法,只希望我們來生能夠有緣再聚。阿七。”
看完之後,心兒沉默了。
“我不能留在這裡,心兒,我一定要離開,我要逃出宮去。”離若喃喃說著,又要掙扎著起身。
“你怎麼逃出宮?離若,冷靜些。”心兒連忙扣住她的肩膀,“擅闖丹鳳門可是死罪啊!”
“你讓我怎麼冷靜。”離若慘笑一聲,“哪怕死在那裡也勝過此時我心裡刀割一般的難受。若是阿七哥哥真的另娶他人,我也不想再活了。死在丹鳳門前也無妨,反而能得個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