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酒香。眼下看著半臥的南宮玦,真是人長得好看,便是擺什麼姿態都自有一種風流之氣,就算那樣慵懶地半躺,也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優雅。
清漪語氣清冷地說道:“南宮公子,清漪是來取畫的。”
“哦。”南宮玦揮了揮手,阿六將酒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便和剛才的小廝退了下去。
清漪站在一旁,南宮玦“哦”了一聲便又半天不說話,她實在是彆扭,剛才在路上心頭的火氣那麼旺,現在眼前兩人又不說話,這怒火可該怎麼發啊!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南宮公子,我是來取畫的。”
“不用重複那麼多遍,我都知道了。”也不知南宮玦手指如何一動,玉翠盞便穩穩地落到了桌上的酒壺邊,然後他右手伸向背後,拿出一張隨意疊起來的畫,畫已經被壓得褶皺不堪。隨著一聲極不耐煩的“拿去”,他將畫扔了出去。
清漪連忙接住畫,如獲至寶般,她將畫一開啟,看著皺皺巴巴的畫,頓時心裡一涼,接著便是一股怒氣騰了起來。“南宮公子,你這是何意?既然答應為我的未婚夫君作畫,卻又為何將畫弄得這般模樣?”
“如果說我是故意的呢?”南宮玦緩緩地坐起身,靠著身後的欄杆,白皙光滑的額頭微微皺起,雙目微微眯起,聚起的幽光投向清漪雙灰色的瞳仁。
清漪聽了更來氣了,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不讓自己因此失控,她幽怨回視他,平靜地質問道:“我原以為南宮公子那樣好的音容笑貌,品性也是絕佳的,卻不想讓我大失所望。畫的事情就不必言說了,就說白天的事,我與白玉公子相互引為知音,就算交談也無傷大雅,我承認我忽視了身邊的老人孩子,但這與你南宮公子有何干系?我與公子你甚至算不上是朋友,你卻拿我死去的未婚夫君來說話,南宮公子是否過於無禮了?清漪心中一直惦念死去的未婚夫君,每每想起他心痛難抑,公子你卻竟說什麼我和白玉談情說愛,這不僅是對清漪的侮辱,也是對我那未婚夫君的不尊重。”
南宮玦認真聽著清漪話,未作一詞。清漪的話每一句都敲擊到他心頭,他心裡隱隱流過一絲欣喜,然後又被悔恨湮滅,再接著騰起濃濃的酸意,最後又是潮水般的苦澀湧進心房。他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清漪,酸甜苦辣,五味陳雜,到了面上全都化為烏有。
清漪看著他一步步靠近,他的眸光中似乎閃著某著她不清楚的光芒,她感覺一陣壓迫,心突然如鼓一般咚咚跳個不停,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去。然而商其予將她的怯意全都看在眼裡,依舊不停地靠近,直到她的後背抵在水榭黑褐色的木柱上,讓她退無可退。
他用雙手鎖住木柱,將她圈在身前,低下頭,對上那雙清澈卻閃躲的雙眸。清漪對於這種壓迫感十足的姿態不知要如何回應,她想逃,但他離得那樣近,她只怕一動二人之間會生出更加令人尷尬的事。南宮玦溫熱的氣息噴到她臉上,她覺得自己的臉上都要燒起來了。眼看著他的雙唇又慢慢靠近她,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
南宮玦看著她紅紅的臉頰,突然笑出聲來,稍稍拉離了一點距離,道:“那畫本來就是我作的,我想如何當然是我的事情。還有”他頓了頓,看著她扭到一旁的臉,調侃道:“既然我們不熟,那麼我說了你什麼,你又何必在意呢?莫非你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
清漪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驚,她轉過臉,看著他戲謔的笑容,知道他在戲弄自己。心裡火了,用力一把推開他,快速閃到一側。
南宮玦卻依舊死死地抓住那個問題不放,緊緊鎖住她閃躲的目光,“你是不是很在意我對你的看法?嗯?”
清漪想這算什麼,她來這裡明明是來質問他的,怎麼反而變成他質問自己了?當下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南宮公子真是會說笑,我何須在意你,你不但侮辱我,還對我的未婚夫君不敬,想來是誰也受不了這樣的氣的。”
南宮玦把她的話根本不當一回事,只是笑眯眯地說道:“罷了,都是我不對,給清漪姑娘你賠不是。我便再為你那未婚夫君作一幅畫吧,就算是表達我對你和你未婚夫君的歉意。”
怎麼事情會突然轉變成這樣?清漪還未反應過來,南宮玦便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帶她離開水榭。
清漪腦子迷迷糊糊,半晌反應過來,甩開他的手,道:“我自己走,還有你要帶我去哪裡?”
南宮玦回過頭,“你不是怪我把畫弄皺了麼?我這就替你再重新作一幅畫。怎麼,你不要嗎?”
清漪一聽畫,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欣喜得傻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