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氣。”在阿蓮掉頭要走的時候,花隨流慢悠悠地在她背後開了口,“要不是那個小乞兒,這世上又有誰會想到,堂堂定國侯的千金、秦家的三小姐竟會流落在民間,開了個小小的藥坊。”
阿蓮轉過身來,眼裡滿是不敢置信:定國侯?秦三小姐?饒是她這個生活在窮鄉僻壤的小人物,也聽過定國侯秦蘇的大名,那可是“朝堂柱石”,跺一跺腳整個南越國都會震一震的人物他是我的父親?
這怎麼可能阿蓮笑了起來,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盛,笑到最後,竟笑出眼淚來:敢情我還有個這麼牛叉的老爹?
花隨流的聲音如果潺潺的水,仍在緩緩地流淌著:“你的母親,體弱多病的母親,雖然只是秦蘇的妾,不愧是大戶人家出身的,真是想不到哪,她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尤其是對自己懷胎十月、險些為之付出性命的女兒,更是心狠……”
他的聲音裡說不出的感嘆,嘲諷,譏笑,阿蓮拼命地搖著頭,在心裡大聲地喊著:別說了,別說了……可喉嚨像是突然啞了一般,發不出一個音。
窗外的陽光很明媚,落在桌上拉出一道淺淺的陰影,阿蓮縮在黑暗裡,只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涼,便是飄雪的三九天也不曾這般瑟縮。
她雖然拼命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這是假的,可心裡卻已經信了。
十三年的生活,她不是傻子,又怎會看不出母親的不平凡?又怎會不去問去搜尋父親這個陌生的名詞?又怎會不知父親便是母親心底最深最緊的結?
只是,母親為何會離開父親?為何從不肯告訴我關於父親的事,哪怕一絲一毫?還有,最重要的是,她為何要帶自己來雲洛做一對平凡貧苦的母女?
她的腦袋漲得發痛,無數的問題在腦中打轉,像是一團團亂麻糾結在一起,任她如何努力地去理,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不信?”花隨流說了這麼一大通,覺得喉嚨有些發乾,灌了兩口茶,看她木滯在那裡,不由出聲問道。
阿蓮木木地搖搖頭。
“那你這是為何?”他似是想起了什麼,邪氣地笑了起來,“你是在心裡惱怒我告訴了你真相,還是怨恨你母親隱瞞欺騙?又或者是,”他略微頓了頓,丹鳳眼裡描過一絲趣意,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直白,直指人心,“你在拼命找理由,想要告訴自己,她是有苦衷的,是愛你憐你心疼你的,哪怕叫你從小承擔家裡生計,叫你從小貪早抹黑地掙錢養家替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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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黑暗之手(第一更)
他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如同連環的繩索,緊緊地箍著她的脖子,叫她無法呼吸。
阿蓮的身子搖晃著,似風中飄零的落葉,又似水中游蕩的浮萍,趔蹌地往後退去,一步一步,冰涼的牆壁支撐住她幾欲墜落的身子,腦中卻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大吼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惡魔,你這個惡魔,不要再說了……
花隨流一直笑著看她,看她小臉蒼白,看她狼狽後退,看她緊咬著唇,看她眸中充斥的憤怒和悲哀,可即使如此,她依然沒有落淚,哪怕咬破了嘴唇沁出了汗也不肯軟弱。
這一刻,他的心驀地軟了:她只是個無辜的孩子啊。
無辜?
腦中浮現出一個瘦巴巴的小女孩,她的臉黑乎乎的,額頭大滴大滴地冒著汗,嘴裡不停地冒著血,可眼睛還是那麼亮:哥哥,薇兒沒事,哥哥不難過。
那隻瘦瘦的小手吃力地抬起,似要去撫平哥哥皺成一團的眉,可最終卻無力地落下。
無辜又如何?
他的笑邪魅而妖嬈,卻又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在你受苦受難的時候,你的父親卻享受世人的吹捧位極人臣,你的兄弟姐妹卻穿金戴銀揮霍著你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銀子,阿蓮,你甘心麼?”
他慢慢地朝她走來,巨大的黑影籠罩著她瘦弱的身子,他笑著挑起她的下巴,狹長的眸子裡有一種磁性,似是yin*人犯罪的惡魔,將溫熱的鼻息打在她的臉上,“告訴我,你甘心麼?”
“我不……”無意識地吐出兩個字,劉海下的眉心突然釋放出一股沁骨的寒意,還有美人媚師父急切的聲音:“阿蓮快醒醒,醒醒”
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她茫然在心底問道:“怎麼了?”
“該死的,居然敢在老孃跟前用媚術哼,阿蓮,別擔心,改明兒師父教你更好的,再配點藥,哼,這麼不像個男人,那老孃就叫你這輩子做不得男人”腦中傳來媚師父彪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