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卻只看到了一片的黑色,彷彿從午後一下子到了夜半,帶著獨屬於夜色的清冷和孤寂。
黑色的勁裝,頭髮用一條墨帶簡單地綁在腦後,有幾束散落下來隱隱地遮住了他的臉,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剛硬的身形和麵部稜角卻是格外分明,再往上,是一雙平靜無波的漆黑瞳眸,如同最深處的夜色一般,卻讓人有些恍惚。
阿蓮抬了抬頭,突然又扭到了一邊,不願讓他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那人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離開,也沒有開口。
過了會兒,阿蓮吸了吸鼻子,悶悶地開口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的。”平靜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絲波瀾。
抱膝的手不自覺地攪在了一起,哭過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軟弱,她使勁閉了閉眼睛,想要擺脫這種討厭的感覺,卻發現腦子裡亂糟糟的,一點兒頭緒也沒有,絞了會兒手指,突然抬頭看他:“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哭?”
他從懷裡抽出一塊方巾遞過來:“那是你的事。”
阿蓮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接過方巾,又問他:“你喜歡黑色?”
“是。”
“為什麼?”好奇地打量著他,似乎從第一次見到,他的身上除了黑色,再沒有其他。
“這是我的事。”依舊不變的無波無瀾。
阿蓮又被他狠狠噎了一下,也沒細想,便伸手拽過他的衣袖,賭氣地胡亂抹了抹臉:“這是我的事,你也別問為什麼。”
“好。”他的嘴角似乎往上彎了彎,回答卻仍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明明是最冷的顏色,卻像是帶著陽光的溫度,那份暖意,讓阿蓮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不住地抹著臉,眼淚卻越抹越多,彷彿擦不幹拭不盡一般。
那人終於主動地開了口:“不管為什麼,哭,總是沒用的。”
“你……”阿蓮一臉委屈地抬起眸,泛著點點的淚光,“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嗎?”
他望著淚水盈盈的眸子,微微沉吟了一下,又道:“哭雖然沒用,但你想哭的時候,還是能哭一下的。”
“你這叫什麼安慰?”抓起他的袖子又是一通亂擦,悶悶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嗔怒。
他一動不動地任由阿蓮把自己黑色的袖子染得更深些,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麼。
似是明白了這個木頭樁似的男人壓根不懂什麼叫做安慰,阿蓮自顧自地發洩了一下,便換了話題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他微微一怔,又恢復了那般平板板的樣子:“墨炎。”
“墨炎?黑與紅的交替?”閃著水亮的眸色,看著眼前這根黑乎乎的木頭,阿蓮忍不住又氣悶了起來,小聲地嘀咕道,“叫墨黑才對,渾身上下估計也就牙是白的。”
“隨你。”低頭看了眼哭得跟花貓似的少女,墨炎的眸色略微柔和了一下,語氣卻還是平平的。
幾番對話下來,她也有些適應了大木頭的說話方式,倒也沒在計較這個,抓著他的衣袖便想起身。
誰知,稍稍一用力,沒把自己撐起來,反而將他也拉倒了,被他倒地的身形一帶,剛剛曲起膝蓋的阿蓮,一個重心不穩,便狠狠地摔回了地上。
臀部的劇痛讓她不由嘶牙咧嘴了起來,伸出手,可又不好意思直接去揉,只好怒衝衝地朝他喊道:“你怎麼回事,這麼好的武功,怎麼還撐不住我這麼點斤兩?”
墨炎倒在不遠處,卻沒有吭聲。
看到他這樣沉默的姿態,阿蓮不免有些訕訕的,撐著地面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跟前:“你怎麼不說話了?”說著,兩手託著腰蹲了下來。
見她過來,墨炎微微側身,手飛快地一動,卻看著自己的袖子愣了愣。
看到他的古怪動作,阿蓮疑惑地閃了閃睫毛,卻剛好看到他要負到身後的手,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卻被他迴旋到背後的動作一帶,身子又斜飛了出去。
眼看著又要摔到地上,眼前突然一黑,下一瞬,身子便帶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還未來得及回神,便聽到“砰”的一聲,兩個人都摔到了地上。
“呃……”阿蓮愣了下,過了一小會兒,才回過神來,臉上唰地一紅,便掙了掙他的手臂要起身,剛扭動了兩下,耳邊傳來一聲悶哼,眼神微微一斜,身子便僵在了那裡。
猛地回過身,恰好看到他唇角殘餘的一絲血線,阿蓮的臉頓時白了下來,驚慌地問道:“你怎麼樣了?怎麼吐血了?受傷了嗎?”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要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