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的唯一。”
感動之餘,我緊緊擁著他,淚如泉湧:“諒,有你,今生死亦足矣!”
陳友諒趕忙捂住我的嘴,眼含怒色,嗔怪道:“傻丫頭,說什麼胡話呢!”
我破涕為笑,拉著他躥進雲紋被衾中,無限依戀地靠著他的肩膀。
不知是春兒還是鳶兒將紗燈熄滅,零星的星輝透過重重羅帷落在陳友諒的胸前,勾成比月光更皎潔的暈影。
那香裡似有安神的料材,心中雖猶抑難抒,我卻迷迷濛濛地提不起精神想些什麼。
我快要睡著的時候,感到他的擁抱漸漸遠了、空了,我驚訝地想要睜開眼,眼皮卻重如簾幕。
簾外,響起斷斷續續的簫聲來,若隱若現的簫音沒有一定的調子,卻處處透著一種廣漠的孤獨。
我望著羅帷外他執簫的落寞側影,忽覺心痛,他畢竟還是介意的,這樣的事,誰又能不介意呢?
第六卷,澤之卷:以色禍國 (十七)昭然若揭
漸漸地,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的雲煙,轉柔轉細,充盈於彼此每一次輕微呼吸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明亮勻稱的音符伴著夜風以一種極度內斂的緩緩綻放,我微睜雙眸,彷彿看到一隻紅狐狸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踽踽獨行,那種蒼茫的觸感勾起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
驀地,簫音倏歇。
我抬頭輕聲喚他:“阿諒……”
陳友諒挑起床簾,輕輕道:“吵醒你了?”
我搖搖頭:“從未聽過你吹簫,卻覺得熟悉得好似上輩子的召喚,讓我忍不住想要抓住那份流水般易逝的感覺。”
我說著,伸手撫上他的眉梢:“告訴我,為什麼會是這樣子?”
“哪樣子?”陳友諒閉上眸子,那些難以言道的情緒也一併收斂到眼皮底下。
“蹙著眉,苦大仇深的樣子。”我笑了,貼著他的手臂輕聲道。
陳友諒輕摟著我的肩,聲音清淡而幽遠:“小時候,我出身不好,我還有個哥哥,這些你大概都忘記了。原諒我總是不想對你提起以前。這麼說吧,你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我和你本是門不當戶不對的,後來你家出了事,唉,說過不提過去的……”
在這個時代,家世和地位往往最直接地左右著一個人的命運。陳友諒出身低微,所以每一步都爬得異常辛苦,即便功高蓋主、權傾朝野,也不得不順應朝臣儒士奉徐壽輝為君。
我點點頭,喟嘆道:“結果是好的,就足夠了。不管以前經歷過什麼,我擁有你,你擁有我,這一刻我已經知足。”
陳友諒將我摟得更緊,臉頰貼著我的頭髮:“還有一件事,徐壽輝執意要將沈卿憐留在王府,你知道我,絕不會碰她分毫。但你若不喜歡,我就推脫掉。”
心如針扎,我抿唇片刻,嘆氣道:“你不能拒絕他,因為你想要更深更高的權利,就必須先順從他。阿諒,不管怎樣,我信你。況且我現在身懷六甲,而你是個男人,更是個王者,即便你真的納她為側妃,我也……”
“傻丫頭,我說過,你才是我的唯一,”陳友諒點點我的腦袋,意味深長道,“所以我想有個孩子,一個能繼承我所有理想和榮耀的孩子。這個孩子不會再因為身份而寸步難行,他一生下來就會是攝政王的嫡子,他會有更深遠更廣闊的天空。而且我知道,你也想要這個孩子。當然,我絕不會勉強你,一切還都看你,你若是想要這個孩子,就每天乖乖喝藥;如果不想,我也不會介意,反正來日方長,咱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吐出一口氣,將頭深埋在懷裡:“但願天遂你我之願。”
陳友諒沉默,良久將我身上的羅衾蓋好,起身道:“睡吧。”
我闔上眼,卻在他走出帳外時悄悄打量著他,燼了三更的燈花又被燃起,他垂首伏案,翻看著繁複的軍報或是地圖。
燭火叢叢跳動在他的背影上,他頓住,翻起,又頓住,如此反反覆覆的,愈發寂寞而蕭然。
我疼惜地注視著他,我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無論今後如何,我都要堅強勇敢地站在他身側,再不讓他蹙眉,再不讓他為我而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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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諒日日忙於公務戰事,並不能時常陪伴我左右,但只要他人在漢陽,就會呆在我的寢宮中。
這些日子,我有孕不宜外出,便閒來無事從下人口中瞭解了當下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