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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時辰之後……
俏紅樓門口浩浩蕩蕩停下一大隊馬車,從車裡走下來的,不是貴府闊少就是政界翹楚,一身玄黃錦袍的桑晉南走在最前面,前呼後擁地往大堂裡去。
“哎喲,什麼風把桑大少給吹來啦?”花媽媽小跑著迎上前來,差點連繡花鞋都跑掉了。
“除了花老闆樓裡的冬姑娘,還會有誰?”桑晉南故意放大了聲音道,“這不,今兒個中午才看到你掛出去的仕女圖,我就領著弟兄們捧場來了,花老闆不是推銷什麼金卡銀卡嗎,趕緊給大家介紹介紹吧。”
“是是是。”花媽媽滿臉堆笑,領著眾公子到前廳坐下,讓楊小倌上了茶,又親自把俏紅樓的會員卡給介紹了一遍。
這些公子哥兒,大多是跟桑晉南稱兄道弟的鐵哥們,當然,仗著家裡有錢也沒少往青樓裡跑,聽罷花媽媽的介紹,紛紛掏出銀子來,而且闊綽得很,個個都是一擲百兩,直接要了最貴的金卡。
這金卡,其實就是薄薄一層鍍金銅牌,鑲了俏紅樓獨有的百合標誌,當然,也標上了類似現代卡號的數字,所以打造起來還得頗費一番功夫。
這短短三天,花媽媽緊趕慢趕才催得老鳳祥金鋪打了三十枚金卡出來,沒想到桑大少一來就帶出這麼大一筆生意,僅剩的十餘枚金卡全部售罄一空,而且還差十枚沒有存貨。
花媽媽抱著銀子媚笑,“各位爺,您們看這十枚金卡,要不我先記在賬上,回頭等鋪子把卡做出來了,再親自送到各位府上?”
桑晉南聞言豪氣地一擺手,“得,本大少捧場就捧到底,回頭我叫老鳳祥再趕製一百枚金卡,送到花老闆你這裡。”
花媽媽高興得一顫,差點把懷裡的銀子給抖了出來,“哎呀呀,怎好意思勞煩桑大少如此破費啊,桑大少您真是太抬舉我們俏紅樓啦!”
“花老闆不用客氣,只要你叫冬姑娘好好地服侍本大少,我桑晉南定不會虧待你俏紅樓。”
一語既出,座中公子紛紛開始起鬨,“桑尚書真是風流豪爽之人吶,花老闆,還不快叫你家冬姑娘出來招待!”
“哎哎。”花媽媽連聲答應,“冬姑娘這會在後院練小曲,我這就去把她叫出來。”
“不必了。”桑晉南起身道,“我正好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她說,我現在去後院找她。”
座中又是一片唏噓,桑晉南臉上掛著笑,很好,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花媽媽一路送他到後門口,嘴上連聲道謝,“大少您這麼照顧我們俏紅樓,今後若是有什麼要求,您儘管開口吩咐。”
“要求?”桑晉南站在門口,望著院子裡那抹纖瘦的倩影,嘴角不自覺上揚道,“若說要求,我倒是有一個,從今起冬姑娘除了在俏紅樓裡出演,就只許接我桑府的拜帖,不許到別的府上唱曲。”
“成啊。”花媽媽連連點頭,“從今起我就當冬姑娘是您桑大少的人,誰下拜帖我都轟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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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前廳的熱鬧,這俏紅樓後院顯得格外安靜,空庭清幽,幾樹茶靡,鈺兒手抱琵琶坐在落滿花瓣的青石凳上,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這首祝壽的曲子。
從三日前接到桑晉南的拜帖開始,她就一直琢磨著怎樣辦好這樁差事,雖說她對這個愛耍酷的斷袖公子實在無感,但是身為一名青樓女子,起碼的敬業精神還是得有的。
所以她叫小顏幫忙打聽了一下,原來十五那天是桑晉南的母親鄭國夫人的壽辰,既是祝壽,那就得揀首喜慶正統的曲子,只是這樣的曲風她實在是難以駕馭,每每彈到轉折音的時候就會走調,試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行,鈺兒心下一惱,索性把琵琶往石桌上一擱,撐著頭自個生悶氣。
“鈺兒姑娘這是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桑晉南冷不丁在身後問道。
鈺兒驀然回頭,看到桑晉南一臉玩世不恭的壞笑,她更是來氣,“還不是你,叫我去府上彈什麼曲子,真是折騰死我了。”
“哦?所以方才你練的那首《福祿百壽》,是給我母親準備的?”桑晉南笑著在她身邊坐下。
“是啊。”鈺兒沒好氣地點點頭,“也不知桑大少你怎麼想的,叫我一個青樓女子去給你母親拜壽獻藝,她老人家不會不高興嗎?”
“青樓女子又怎麼了?我還沒看扁你,你就自個把自己給看扁了?”桑晉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