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桂圓眼瞪直了望向他。卻見那張冰凍三尺的俊臉上,除了深沉之外,沒有一絲多餘表情。
陸香瑤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看著無戲,“皇上,不是我,是福運樓掌櫃……”
張三等人哪裡容她聲辯,左右把她架了起來,不由分說便往外拖去。陸香瑤面對著我們給兩個侍衛往外拖去,兩腳在地上滑過,猶在奮力掙扎、喊叫,“皇上,皇上你弄錯了,皇上,不是香瑤,是……”
“住口!朕沒有弄錯!陸香瑤!朕要責罰的就是你!原本些微小事,朕也不必罰你,所謂不知者不罪,朕也沒這麼小氣。可你居然為了開脫罪責,不惜把罪名灌到旁人頭上,簡直是卑鄙無恥!”
“皇上不是這樣的,皇上,你聽香瑤解釋……”
“朕什麼都不要聽,你也不必解釋,朕要怎麼做根本不必你來教!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詞,如此自以為是之人,朕是頭一次見到!拖出去,還愣著做什麼?重重地打!”無戲揮揮手,一副眼不見為淨的表情。
“依依,依依救我啊,依依……”
我猛地回過神來,撲上去抓住無戲的衣袖,急急忙忙叫道,“皇上,不要,皇上,放過香瑤吧,她並非要頂撞你,只不過……”
“你不要給她說好話。”舒無戲皺著好看的眉頭把我拉到身邊,“坐下用膳,別讓此人壞了我們的食慾。”
“我怎麼吃的下啊?”我用力晃晃他的衣袖嚷嚷道,“皇上,寬厚待人是一種美德,雖然香瑤她是不對,可是……”
“你也說不下去了吧?”他皺皺眉頭把我拉到身側抱住,笑著望我,“那個討厭的人,竟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簡直不知所謂,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怎麼行呢?”
說話間,外頭已然動起了板子,劈劈啪啪的聲響,夾雜著絲絲哭喊聲,嚷得人心裡頭一陣紛亂。
我氣呼呼地翻個白眼,“你這人也真奇怪,平素我怎麼頂撞你,你都能忍了,香瑤不過多說了幾句,你就發作,你……”
“現在你知道,朕只對你一個人好了吧。”他烏黑的雙眸笑著彎成月亮狀,又恢復一片常態。要不是剛才親眼目睹他大發雷霆的模樣兒,我還真誤以為自個兒眼花或者在做夢,哪有人臉色轉變得如此之快,翻臉簡直堪比翻書似的。
“皇上——”我埋怨地嚷了一聲,就給香瑤一道急遽尖銳的喊聲打斷。
“啊,啊——”板子和著撕心裂肺的痛叫傳來,隱約還聽得她不住在叫我名字。我正想拔腿跑出去,卻給無戲攔腰一抱,旋身坐下。我怒,轉頭瞪向他近在咫尺的笑臉。
“用完膳再出去。”他朝一旁揮揮手,奴僕們盡數退下合上門,把陸香瑤的哭喊聲擋在了門外。
“子恕……”
“行了,二十板子打不死人的,朕向你保證,只要你乖乖吃完,咱們就出去。”他以不可違逆的語氣笑著對我說,眼底露出的鋒芒與冷酷,實則表示此事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嘆了口氣,動手拿起湯勺喝了一小口,雖然隔著幾道門,卻也擋不住香瑤那淒厲的喊叫,聽著叫人有些毛骨悚然。我沒來由抖了兩抖,給無戲一雙溫暖大手包裹住了。
他眯著明眸微微一笑,抬手把我飄到眼前的一縷烏絲掠到腦後,輕輕撫順,湊過唇,在我臉上親了一親,淡淡說道,“放心,朕在,任誰都動不了你半分!”
隔天啟程時,春雨又開始淅淅瀝瀝下個不停,我和舒無戲二人窩在寬敞華麗的馬車內,抱著棋盤,我一邊下棋一邊耍賴。一會兒悔棋一會兒賴棋,沒準還贏了一兩盤,樂得不行。
他伸指點點我的左臉,笑道,“毫無棋品可言,簡直就是個小無賴。”
我吐吐舌頭,忽聽張三在外頭低喊,“皇上!”
“什麼事?”
“皇上。”趙璋拍馬上前,在我們窗旁說道,“前面聚集了許多人,待微臣先去打探一下。”
我微微卷起馬車珠簾,向外一探,譁,果然是人山人海,可能有成千上萬之眾,聚集在前面堵住了路口,趙璋正帶著數百人上前驅散人群,馬匹衝入人堆之中,引來一陣惶恐的驚叫。
“慢著。”舒無戲一手撩起珠簾,探身走了出去,眉頭微微一蹙,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帝王之儀。
“叫他們都住手。”
“住手!住手!”邵成得令上前,策馬奔到趙璋身邊低語數聲,趙璋遂帶人折返歸來,拱手道,“皇上,不知何故,前頭竟然聚集上千農戶,堵住了路口。”
“聖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