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卻並不買賬,輕聲哼了一下。
他之所以不滿,還另有原因,在他廢黜了第一任皇后吳氏的時候,準備把萬貞兒扶上正宮娘娘之位,他想著的是正宮空虛,打蛇隨棍上,沒想到遭到了朝臣和周太后的強烈反對,不得已,才立了王氏為皇后,可是,從那以後,他也就主觀的認為,要是沒有王氏的存在,萬貞兒便能成為他名正言順的皇后,於是,無論何時,朱見深見到王皇后都是心裡面有些不舒服不自在的。
吳皇后的前車之鑑讓王皇后在別人看來很是收斂乖巧,走到哪裡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但凡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要遣人去九華宮,說是和萬貞兒商議,其實是徵求萬貞兒的意見。一旦萬貞兒點頭同意,後宮中的事情便能夠順順利利地辦下來。宮裡人私下裡都偷偷說道,正宮坐著一位皇后娘娘,身後還站著一位皇后娘娘。
王皇后的這種明哲保身的方法,雖然保住了母儀天下的皇后之位,但是同時,王皇后也無暇去研究她的“丈夫”的性格特點。正是因為沒有研究,她不知道,她的這位“丈夫”,喜歡的是強勢的女人,能夠給他“安全感”的女人,像這種感覺,朱見深在王皇后那麼是一點點覺察不到的,所以,他對花樣年華如王皇后般的女孩子提不起任何的興趣,即使一副絕美的胴體擺到了面前,也僅止是男人的慾望,而且,只是草草了事,味同嚼蠟。如今登基立後已然一年,王皇后只被寵幸過可憐兮兮的兩次,一次是登上正宮之位,她的“大婚之喜”,另外一次則是幾日之後朱見深對於新鮮肉體的意猶未盡。
“皇后,你這是怎麼了?是什麼事情牽住了你?安妃羊水破掉的時候,恐怕一頓飯的工夫便能傳遍皇宮,為何這麼晚才到啟祥宮來?萬貴妃的九華宮可比你的永和宮遠得多,她到這裡已然有一段時間了。平日你,你和安妃不是姐妹情深嗎?怎麼到了緊要關頭便姍姍來遲了呢?”
朱見深是橫豎看王皇后不順眼,於是連珠箭般,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以近乎質問的口吻問王皇后。
可是,朱見深擲地有聲地帝王之問卻砸在了軟軟的棉花堆裡面。
王皇后不喜、不怒、不惱、不羞,淡然如修行多年看破了十丈軟紅的得道老僧,道:“回皇上的話,臣妾正和幾位姐妹商討擬算著如何才能裁減後宮的用度,為貼補軍餉做出一些表率貢獻。聽說安妃妹妹要生,本來是恨不得就放下手頭上的事情,馬上趕過來。但是,像這種鉅細皆有的事情,好不容易理出了個思路,放下了又得重頭來過,無奈之下,便按捺住心情,把該理順的理順了,交代給貼身的宮女後,這才匆匆趕來。”
朱見深道:“補貼軍餉,我朝四海昇平,哪裡需要籌措軍餉了?”
王皇后道:“許是臣妾杞人憂天,可是臣妾聽說,從東洋而來的倭奴,沿著萬里海疆肆意掠奪殺戮,導致各地守軍防不勝防,這才……”
周太后道:“真沒想到王皇后還有這般心思,難得,難得,今兒這事,不怪你。”
外面吵吵嚷嚷地說著話,裡面安妃的痛呼聲忽高忽低,終於,安妃爆發出了“啊……”地一聲高喊,隨即,“哇……”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傳了出來。
瞬間,啟祥宮中靜了下來,靜得彷彿就嬰兒一人存在一般。
在短暫地沉寂後,所有人爆發出了歡呼聲,周太后激動地望著朱見深,道:“皇兒,安妃她生了,她生了,本宮要做皇祖母了。映月,是男嬰還是女嬰?快抱出來給本宮瞧瞧。”邊說,周太后邊往裡走。
裡面傳來映月的聲音:“恭喜太后娘娘,恭喜皇上,安妃娘娘誕下了一位小皇子。”
朱見深扶住周太后,卻幾乎呈現出了爭先恐後的狀態,這對皇家母子對於新生命的降生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喜悅。
緊隨著他們的,便是萬貞兒。所有人都在笑,包括萬貞兒在內,不過,如果有人看到萬貞兒的笑,一定會毛骨悚然的,她的笑,充滿了寒意。
由於怕產婦經風,所以在安妃產子的過程中,寢宮通向外面的地方臨時組成了一道門,用厚厚的棉被一樣的簾子錯開了兩層。幾位太醫先周太后和朱見深進入了產室,幫安妃把脈,檢視她生命體徵是否平穩康健。
就在周太后掀開相隔兩尺遠的第一層圍擋的時候,內室裡突然竄出一道白光,一股炙熱瞬間充滿了產室,一團火,平地而起一般,迅速燃燒開來,伴隨著炙熱的,是一團刺鼻嗆人的味道,大量的濃煙讓整個內室難辨身在何處。
一名宮女大聲叫嚷著:“不好啦,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