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樣的一層關係,說來聽聽。”
“說來也巧,嬸嬸的母親來到京城,臣也帶了側室王氏過去,小叔叔讓嬸嬸、外婆和臣的側室嘮家常,竟然意外的發現,臣的內人是嬸嬸失散多年的姊妹。”
萬貞兒道:“是嗎?天下竟然有這等巧合之事?”
尚銘在一旁道:“要不然說是一脈相傳有血緣關係的人嗎,就算是隔著千山萬水,也總能聚到一起去。血親的奇妙之處,實在是無法用言語明說。”
萬貞兒道:“說的是呢,畢竟血濃於水,只要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了,總能感覺和別的人不一樣。本宮和萬大人雖只是第一次見,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情卻油然而生。”
萬安道:“侄兒和娘娘是一樣的感受。”
萬貞兒道:“話說回來,我們這關係要不要再理一理呢,你這麼侄兒侄兒的叫著,本宮感覺都被叫老了。”
萬安道:“怎麼會,娘娘青春永駐,只是輩分兒在那裡,侄兒必須得這麼稱呼才行。”
萬貞兒道:“那是按照我們萬氏家族的輩分,如今你的側室和本宮的弟媳是姊妹,你年長於本宮,本宮不如喚你一聲哥哥吧。”
萬安聽到這裡,驚慌不安道:“這……這萬萬不可……”
萬貞兒道:“有何不可?姑侄喊起來雖然親,但畢竟沒有兄弟姐妹們親,本宮認為可以就可以。大哥……”
萬安連忙趴在地上,道:“娘娘,請別折煞了臣,臣怕自己福薄……”
萬貞兒衝著梁芳道:“不長眼的奴才,還不趕緊把本宮的兄長扶起來。”
梁芳趕緊走前幾步,架著萬安的胳膊,道:“萬大人,你可千萬不能妄自菲薄,如何做了娘娘的兄長便福薄了呢。老奴最懂娘娘的心思,娘娘打小入宮,伺候皇太后(孫太后)、伺候皇上,從來沒見過親人,好不容易和萬大人相認,萬大人卻這般瞻前顧後,明明親人就近在咫尺,卻無法相認,不是讓娘娘傷心難過嗎?”
他聲情並茂一說,萬安抬起了頭,只見萬貞兒的雙目裡已經噙著淚水。
“大哥……“
終於,他咬了咬牙齒,道:“哎。”
一聲答應,萬貞兒的淚水奪眶而出。
萬貞兒的這一舉動,八分假,倒還有兩分真,在她的內心深處,確實想有個孃家人,也算有個依靠。如果和萬安形成親眷關係,那麼,從此以後,她的出身便不是個小宮女,而是書香門第之後了。
梁芳在一旁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這是大喜事兒啊,娘娘應該高興才是,您怎麼哭起來了?”
萬貞兒道:“本宮這是高興,高興的。大哥,本來你我以後該多走動走動,可是你畢竟是個男人,進出後宮也不方便,走動的頻繁了,還會引來非議。但是嫂子不同,日後,如果有什麼想和妹妹說的話,便讓嫂子帶進宮來。”
萬安道:“好的,娘娘。”
萬安心裡面明白,萬貞兒是徹底把他當做自己人了。她是想透過王氏,在她和自己之間架起一座橋樑,互通有無。
從此以後,自己的仕途,應該可以算得上平坦通暢啦。
萬貞兒此刻的心情和萬安一樣,王敬的死帶來的勢力折損,被彌補了回來,而且大大地得到了充實。
第三十七章 明知相思苦(一)
乾清宮中的一塊玻璃鏡裡,一張略顯青澀的男人面孔。
鏡子裡的他,眼神有些呆滯,似乎是在想什麼問題。
想著,想著,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別看男人年紀輕輕,溫文爾雅卻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能坐在這裡的“男人”,便只有管著近七千萬大明子民的皇帝,主宰著華夏之土上任何一人生死大權的皇帝朱見深。
一名宦官站在朱見深的身後,右手拿著牛角梳,小心翼翼地打理著朱見深的頭髮,他是朱見深的貼身宦官之一,張敏。
張敏見朱見深嘆氣,問道:“皇上,是不是還在為貴妃娘娘的事兒煩心?”
朱見深道:“整個後宮裡頭,朕只拿她一人沒有辦法。算算日子,跟朕鬧彆扭也有半個多月,每每走到她寢室,她都能以各種理由把朕趕走。朕也沒有辦法,安妃肚子一天大過一天,她身子本就弱,有了孩子後,更是氣血兩虛,腿都浮腫了起來,走起路來很是費勁。雖說按貞兒的說法,朕不是太醫,去了也不能給安妃把脈安胎,但是朕去了能安穩住安妃的心。有朕在,安妃的精氣神兒就會好很多。”
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