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婉道:“從慈寧宮傳出來的訊息,太后……太后……”
萬貞兒心一沉,道:“吞吞吐吐的幹什麼,快點告訴本宮,出了什麼事兒。”
香婉咬了下牙,道:“太后娘娘她一口把皇上的提議回絕了。”
萬貞兒質問道:“為什麼?”
香婉道:“太后娘娘說,我大明朝從開國至今,從未有皇貴妃,第一位皇貴妃,應該擁有端莊典雅、大方高貴的氣質,須得實至名歸才行。”
萬貞兒愣在了那裡,她萬萬沒有想到,即便自己手握尚方寶劍,周太后仍舊一副不肯接納她的態度,她不由得銀牙一銼,恨聲道:“她的意思是本宮不夠資格了?周老妖婆,你究竟想本宮怎麼做才能滿意。說,她還說了本宮什麼壞話?”
香婉垂下頭,道:“娘娘,奴婢不敢講。”
萬貞兒獰聲道:“你不說是吧,你再不說,本宮讓梁芳割了你的舌頭。”
香婉道:“奴婢說,太后娘娘還提到了虎狼春藥和官方鹽引的事情。”
萬貞兒先是一驚,繼而怒氣上湧,道:“好哇,她果然一直都在監視著本宮,本宮的底兒,她倒是一清二楚。”
由於氣極,萬貞兒右手一掃,把剛剛沖泡好的紫蘇安胎茶打飛了出去,道:“出去,全部給本宮滾出去。”
那盞紫蘇安胎茶裡是滾燙的開水,徑直向香婉潑灑了過來。香婉沒有防備,臉頰一側、脖子、以及伏在地上的雙手都被灑中,頓時紅腫一片。
香婉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萬貞兒氣兒正沒處撒,聽見香婉慘叫,道:“嚎什麼喪,成心惹本宮不高興。掌嘴。”
香婉哆嗦著身體,忍著劇痛,“啪啪……”扇起了耳光。
她臉部嬌嫩的面板被開水一燙,頓時起了血泡,幾個巴掌下去,血泡破裂,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也許是看得慎得慌,萬貞兒道:“滾,瞧你那副德行,最近幾日別讓本宮瞧見你。”
“是,娘娘。”
香婉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忍住劇痛退出了房間。在她轉身的時候,淚水刷地一下流了下來。
她侍奉萬貞兒也有幾年的時間,萬貞兒一直都是這般喜怒無常。高興的時候,萬貞兒就像丟給狗兒一根骨頭賞賜她幾兩銀子,不高興的時候,萬貞兒便衝著她又打又罵。本來如凝脂般毫無一點瑕疵的身上,已經落下了大大小小五六處疤痕。
火辣辣的痛楚一波強似一波襲向香婉的心,然而香婉必須得守在門外,雖說萬貞兒剛才最近幾日不想看到她,但是還沒有到輪換的時間,香婉一旦離開,肯定會有人把小報告打到萬貞兒的面前,說她擅離職守,到時候,又是一陣打罵。
“哎喲……香婉姐姐,你的臉怎麼了?”
“好恐怖啊,香婉姐姐,你怎麼不去治一治?”
兩名和她年歲差不多的宮女湊到香婉的面前,關切地問道。
香婉冷冷地看著她們,因為從兩名宮女的眼裡,香婉找不到一絲絲擔憂。
在九華宮裡,爾虞我詐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和香婉差不多年紀的宮女,誰不嫉妒得到萬貞兒寵愛的宮女,誰不一天到晚想著能夠取而代之。
香婉聽著她們虛情假意地關懷聲,幾乎作嘔。
不過,她強忍住了心頭的噁心,道:“沒什麼,怪我一時不小心,失手把娘娘的安胎藥打翻,燙傷了。”
“我說呢,本來安胎藥已經煎好了的,娘娘又讓我們煎一份,我正納悶,原來是姐姐你……”
“姐姐是娘娘身邊的老人兒了,做事兒一向謹慎小心,為何這次如此大意。咱們娘娘最是容不得人出錯的,姐姐以後可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哇。”
香婉道:“多謝兩位妹妹的提醒。”
兩人道:“香婉姐姐,實在是對不住,妹妹們還擔著差事兒,要不然,一定立時趕往太醫院,為姐姐討要一些治療燙傷的藥膏來。”
香婉道:“妹妹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們剛才不是也說了嗎,咱們娘娘最是容不得人出錯的,對於娘娘來說,做事兒拖沓也是一種錯,你們該忙什麼去忙什麼吧。”
“姐姐真的不礙事兒?”
“沒事兒,去吧。”
“那好,我們先走了。”
說完,兩名宮女頭也不回地快速離開,香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們遠去的背影,當兩名宮女們拐向宮牆通道另一側的時候,分明看到了她們打鬧著幸災樂禍笑了起來。
這種煎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