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呢喃輕喚一聲,神色有些複雜。兩個月的相處,對於她的瞭解,以及對她的感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預料。
“姑娘是在尋人嗎?為什麼一直朝南走?”
“呵呵。”她總會這般傻笑。但在她的笑容背後,會讓你感覺到她的無助、失落以及些許無奈。
每一次問她什麼,她都要思索良久,才會回答,又或是輕易扯開話題。“梁伯,我們現在到哪裡了?”
“姑娘,再有兩日路程,我們就到梁城了。”
“恩。”她應了一聲,再無下文。
總是這樣,一路上,她沒有過多的話,會很安靜地呆在車廂裡。若非她那平緩的呼吸,他甚至會時不時產生錯覺,她並不存在!
印象中,唯有一次,她似是十分開心,和他說了很多很多。
她第一次走出車廂,坐在車架上,靠著和他坐在一起,興奮問道:“梁伯,若現在你有很多很多銀兩,你最想做什麼?”
“最想做什麼?呵呵。”那時,他先是冷笑了一聲。因為在他心底,他唯一想做的,是找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最後,在感覺到她疑惑的視線後,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憨厚道:“姑娘說笑了,老朽只圖溫飽、平安而已,哪裡敢奢求其它。若是姑娘,姑娘想做什麼?”
“我呀!”她抬頭看著天空,眉飛色舞道:“我想尋一個這樣的地方,那裡有我的家人,有我愛的人,有很平靜,很平靜的生活。你知道嗎?”她轉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興奮道:“我也曾擁有那樣的幸福。不過,我現在回不去了,永遠也回不去了。”
“姑娘,是想回家了嗎?”
“呵呵。”她露出一抹苦笑,但轉瞬間,興奮再去取代了她原有的黯然。“梁伯,若是我有很多很多銀兩的話。會在某一個地方,挑一條很熱鬧的街道,蓋一間很大的酒樓。我要……”
她之前所說的每一句,像是在他腦海中生根發芽了一般,時不時冒出些嫩芽兒,又或是長出幾片新葉。完全沒有消退的跡象,反而隨著時間的增加,那份悸動越發欣欣向榮。
斟酒的手略微顫抖了下,冰涼的酒灑落在他如玉般的手指上。他顯得有些無力地放下酒壺,垂眸看著手心。那些韁繩勒出來的傷痕,早已結痂,沒有之前的觸目驚心,卻像烙印一般,鐫刻其上。
手指一點點摩挲過那些傷痕,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有的只是酥麻、瘙癢、點點難耐。就仿若他心底的那份不安,慌亂,糾結得讓他無法承受。
“依依,這裡暫時送個你,會不會讓你感覺幸福?”
無聲細語,仿若穿透過雅間竹帷幔,直直傳至她耳中。
“依依?”
林依依正吃得熱火朝天,不亦樂乎,突然感覺心底一陣失落,苦澀湧上心間。她本來已經放棄回家的希望,本來只想尋個平靜的地方等待老死。但是,竟然又是一次刻意安排的玩笑?讓她再次觸碰到熟悉的東西,讓她再次燃起希望之火?
“店小二,我想見見這家酒樓的主人,可以嗎?”沒有刻意裝出強勢,她的話語中,甚至有幾分乞求。
“這個,這個……”店小二支支吾吾,本想拒絕她,但在對上她的雙眸時,不由自主道:“小的先去問問掌櫃的。”
片刻後,店小二笑著迎了過來,“公子,請。”
前往櫃檯的路,其實並不遠,但此時對於林依依來說,顯然十分漫長。長久以來的期望,在這一瞬間積蓄膨脹,似乎就要衝破她的身體。
店掌櫃的,看上去就是一個很精明的人。他上下打量了林依依好幾遍,才開口道:“姑娘為何如此打扮?”
“額~!”林依依面色微紅,頓時有些語塞,如實道:“穿成這樣,只是為了圖個方便。”
聞言,店掌櫃抬手捋了捋鬍鬚,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現出過分驚訝。反而是一旁的店小二,驚呼道:“你,你竟是女子!”
林依依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店掌櫃已幫她解了圍。他從後面的架子上拿了瓶酒出來,吩咐道:“小二,給二樓雅間那位公子送去。”
店小二剛剛離開,林依依就急切道:“掌櫃的,我想見見這家酒樓的主人。”
“姑娘莫急。”店掌櫃笑著說完,從袖中小心掏出一條白帕子,遞給林依依。“姑娘若是能讀出……”
店掌櫃的話還未說完,林依依已經急切地展開帕子,驚呼道:“hello;你好?”
片刻的驚愣之後,店掌櫃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姑娘,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