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我衣袖的手似乎沒了力氣,正在那裡一點點的往下滑,心一驚,我猛的抬起頭。
“豆蔻,豆蔻,你不要睡過去,不要睡過去,睜開眼,聽見沒?睜開眼啊!”
被我猛的一陣搖晃,本已閉上的眼眸掙扎著睜了一睜,但也只是片刻,它便又漸漸的合了上去。
“杜豆蔻,你給睜開眼,你給我睜開眼,你聽見沒有?聽見沒有?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睜開眼,知不知道?睜開眼,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原來你……”
可是任憑我如何的搖晃,懷中的那張臉卻沒了絲毫的變化,那噙著淡淡笑容的嘴角在那一逶鮮血的映襯下,竟顯得是那樣的妖嬈與豔冶。
只要一想到那雙原本如青杏一般靈動的大眼將再也不會睜開時,我心頭好似被重錘一擊,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聲。
“……你可知?你這一走,我一輩子都不原諒你,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她……”
再簡單不過的一個字,卻讓我驀地停止了哭聲,只因那個冰冷如鐵的聲音,讓我無端的找到了堅強。
抬起頭,看著那個就算到了這個時候,臉上還沒有什麼悲傷之情的人,我就那樣的臉掛淚痕,冷笑出聲:“你想問什麼?是想問她有沒有事?還是想說我們之間的比賽還沒有結束?”
“……在下——”
“寇兒……”
隨之一聲痛苦的呼喊,趕過來的杜天成在看了我一眼後,隨後立馬命人將靠在我懷中的杜豆蔻接了過去,就算他們已經遠遠的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但我的腦中依然還盤旋著他剛剛的那一眼,那一眼,不是殺氣,卻是比殺氣更令人難以忘卻的東西,它的名字叫——仇恨!
是的,他在告訴著我,無論天涯海角,這個仇,他定會追報到底。
可惜,惜命如此的我,此時卻沒了任何擔心自己小命的心思,我現在的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和楊天殘之間的比試還沒有結束。
杜豆蔻是走了,但還有荷生,這場比試發展到此,已經不是簡單的輸贏就能了事了,或許它已經變成了一種復仇。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杜豆蔻,但在這種情況下,願意為我犧牲的除了荷生就是她了,更何況還是在違揹她父親的意思下,獨自衝破穴道飛奔過來替我擋了那一刀,試問如果有能力為她報仇,你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推卻?
深吸了一口氣,我緩緩出聲:“繼續吧,將這場比試進行到底吧!”
聞言,他凝目淺眯了我須臾,稍後突地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見狀,我也不去阻攔,只對著他的背影慢慢拾起了地上的劍。
“不知道楊公子介不介意清韻接下來不用刀劍參加比試?”
話音剛落,就見一把三尺白銀“唰”的擦過他的肩頭,如顫抖的箭翎插在了他要經過的路上。
好半晌,才見他轉過身來,一雙鷹隼般的眸子中透露著些許的不解與憤怒,但很抱歉,對於一個冷血的人而言,我沒有必要向他解釋我所做的一切,就算解釋,他也未必能聽懂,這就是冷情與溫情之間的代溝。
頭一次,我沒有笑,就那樣面無表情的迎上他那陰森冰冷的目光。
良久,他似沒有溫度的言語一點點的從嘴裡吐出:“如果你想的話,我不介意你用任何的方式——來送死。”
“呵呵,送死?是啊,她的確是來送死的!而你也成全了她……”
“……”
再次看了眼杜豆蔻被帶離的方向,我剛略有些平靜的心霎時又不可遏制的波濤洶湧起來。
怒氣如翻開了的浪,一波比一波更加洶湧的向我席捲而來。
僵硬的臂膀下是我緊握的雙拳,如果有人夠細心,定會看見我手背上的青筋畢現,是的,此時的我,已經憤怒到了髮指眥裂的程度,我現在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贏得這場賭注?
低下的頭慢慢的抬了起來,就算陽光依舊,可我依然感到徹心的寒,這種寒,寒到了骨子裡,讓我渾身的血液都要忍不住快被冰封起來。
可是就算如此,我還是咬著牙忍受,因為這是代價,是施之“它”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普通的符咒只需淨身、畫符、唸咒、焚香即可,但施“它”則和它們的步驟完全不同,它講究的是一種意志,用意念催動符咒的執行,借用五行之術,召引天雷地火,同時也用意念支撐著肉身不至於被那九天之寒所凍死,這就是李家的禁術——泣血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