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獠牙齜裂,似顯示著被打斷進食的它此時的心情有多麼的不好。
輕輕上前,我脫下一件衣服,蓋在了荷生的身上。
“乖,不要怕,荷生,無論現在的你變得有多麼的陌生,多麼的狠毒,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因為我知道……這一切並不是你的所願,並不是你的所願……對不對?”
將頭輕枕在他的胸膛,還好,那裡雖然冰冷如斯,卻還有著些心跳,儘管很微弱,但對我而言,已經是天大的賜福了。
“荷生,乖,先穿上衣服,先穿上衣服,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會淋潮你的,會淋潮你的……”
說這些話時,我只是機械性的給他套上,殊不知我的衣服從裡到外,早已是一片溼透。
脫下鞋子,我摸索著到了他的腳邊。
“來,荷生,鞋子也穿上,鞋子也穿上,外面天黑路滑,不要傷著了腳……不要傷著腳——”
手停住,鞋子掉在了地上,我的手腕被一口鋒利的尖牙所穿透。
頓時血滴滴落下,吧嗒吧嗒的如屋外的雨,看著它貪婪的一遍又一遍的吸食著那暈開在石臺上的紅色血液,微微一笑,我的淚掉了下來。
“原來是你……原來是你……原來竟是你……”
我苦苦尋找的人,原來竟是一直在我身邊的人,老天爺從一開始就將他送到了我身邊,可我卻不知道的一直還在尋找,一直還在尋找,一直都傷害著他,一直都傷害著他,我和你之間,原來緣分早已結下,原來緣分早已結下。
那只有四個腳趾的腳掌就是最好的證明,就是對我李清韻此生最大的諷刺與懲罰!
深深閉上眼,我腦中梵語盡現,平地風起,幻化乾坤,再睜開眼時,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如從地下升起一般,待得影像盡現,它眸中厲光一閃,接著就猛的撲向吸食著我血液的黑獸。
胳膊處,傳來一陣撕拉,穿心的疼痛似要將我整個人淹沒,一陣眩暈,我還是沒忍住的跌扒在了荷生身上,看著那張同樣蒼白的臉,我笑了,笑的悽慘而又絕烈。
我的右手已經被它扯去,所以我只能用著左手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那張透明的臉頰。
冷汗滴答滴答的落在了他的臉上,猶如打在一朵潔白的荷花上,著了些水露,真的就如一朵盛開的白荷,極素極美,彷彿就要開到酴醾,開到敗落。
“……荷生,欠了你的,用我的一隻手來償還,不知……可夠?若你還嫌不解氣,就用我的……另一隻手來償還,……兩隻不行,就用……我的雙腿,雙腿不行……就用我的性命……總之……總之……我一定會讓你到……滿意……為止……”
“嗯……”從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猶如被人用著鋸子一點一點的拉著般的讓我連呼吸都覺得是在刀尖上。
扯下一塊衣料,儘管我很害怕鮮血,但我若再不包紮的話,就算我不被疼死,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昏厥過去。
這一身皮囊雖不值錢,但好歹也是父母留給我的東西,豈能如此作踐?!
用牙齒將結打緊,一個回頭,就見原本閉著的眼簾竟然微微的張開了一絲縫隙,如振翅的蝶,幾番扇動之下,他的視線漸漸清晰。
看了眼正打的不可開交的二獸,又看了眼伏在他身上的我,怔忡了半天,他突然眼神一緊。
“滾,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帶著你的溪邊離開這裡!”
心下一涼,儘管那裡苦澀的要死,我還是笑著道:“荷生,你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不著痕跡的將右手往身後縮了縮,我從他的身上站了起來。
“我是怎麼了與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你若識趣些,還是趕緊離開這裡,我不想看見你。”
面對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言語,我終是沒斂下那一絲笑容強撐道:“你不想看見我,我能明白,但請你別這般的作踐自己,好麼?”
見我看著他的身體,他臉色更是白了一白。
將身上的衣服一把扒下,他仍向我道:“滾,帶著你的東西滾開,沾了別的男人氣味的衣裳,我聞著就覺得噁心。”
衣服被仍到了我身上,剛好掛在了右臂上,強忍著心被掏空的感覺,我還是將它裹在了那斷肢上。
“……荷生,我知道我欠你的太多……但,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這樣,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想的……我也不想事情發生成這樣,看著你受苦,我比你……更心痛,我已經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