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彼此,我就算再怎麼藏也藏不過你啊,想必將杜家的大小姐玩弄於鼓掌之間,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吧?只是……大家相識一場,我好心奉勸一句:感情還是莫要欺騙的好,人生輪迴,一切終有報應……”
一如我當初欺騙了她,害死她,最後報應來了,荷生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如那個守在小鎮裡的青石板的向晚女子,期待著每個噠噠的馬蹄,只是哪一個才終不是過客,能夠留下來,一起與我種菊東籬。
“她不是荷生,我也不是你,或許一切會有報應,但——這也是報應!”
一陣風吹來,烏雲掩蓋了月光,暗夜下,一向笑意吟吟的眸子此時冰冷一片,如黑夜中的一抹流光,無端的慎的人心下一寒。
“鍾離……”
流光消逝,笑意重回眼裡,他看著我淡淡的笑,一如我印象中的那般春風一度。
“呵……那古家少爺確有幾分本事,能將你易的這般如同另外一個人,若不是我細心觀察幾日,想必也定會被你糊弄過去,但——她與她畢竟一母雙胞,有著源於母體的感應,如今她奉命下山緝拿與你,你還是小心為上。”
“呲……”
腳尖擦地,鞦韆因力停下,低垂著的頭下是我微斂的目,良久,良久後,我才輕輕吐出:“不能的,至少目前我還不能隨她回去服罪,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不能回去。”
“是因為崔荷生?你留在這裡,是為了等他回來?”
緊握著藤條的手,彷彿被冷月鍍上了一層白光,骨節突出,我卻絲毫感覺不到壓緊的痛楚。
雙腳一蹬,鞦韆又重新迴盪,夜風繼續翻飛我衣帶飄飄的群迤。
“你只猜對了一半,我是在等人,但等的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我必須得等到——他是我的宿命,是我穿越時空必須要找到的人!”
“穿越時空?”
用力一蹬,我將鞦韆蕩的最高,在那接近天空的地方,我仰首而望:“是的,穿越時空,與其人海茫茫的尋找,不如守在一處,是緣總會相聚,是緣總會回首……”
“什麼意思?”
低頭望向那個時而接近時而遠離的暗黑人影,我輕輕的笑了,頭一次我覺得自己如一隻蝴蝶般的輕盈翩躚,彷彿再蕩高一點,我就可以飛向那浩瀚虛渺的夜空,脫離肉體,用靈魂自由翱翔。
“鍾離修,你相信嗎?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來自幾千年後的世界,我這樣說,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撒謊?”
“……不會!”
看著他雖然驚異,卻十分肯定的表情,我再次笑了。
“呵呵……是啊,我們從一開始似乎就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與解釋,從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有時候僅一個眼神,就明白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要做什麼?我們彼此瞭解,卻又彼此傾軋,殊途陌路,卻再次相逢,真不知道是緣還是劫?”
見他不說話,眸中深沉,似在想著什麼?
藉著鞦韆往前蕩的衝力,我順勢而下,走到他面前:“鍾離,你說如果沒有荷生,我們會不會成為戀人?我們是如此的瞭解,如此的明白對方的笑永遠都不會笑進心裡,只在人前浮浮沉沉,就算偶爾會落在眼裡,但也進駐不了心裡,旗鼓相當的我們,會不會真的走到一起?”
盯著我的眸子似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晶亮的如著了露珠的樹葉,蒼翠欲滴的彷彿就要將人的心神吸收進去。
流光暗閃,他輕卻決道:“不會,因為還有一個鬱墨,有些人不言不語,卻足夠讓你難以忘記,無疑,他就是那樣的一個人!”
心猛的一怔,看著他,良久,我嗓音沙啞道:“懂我者,果然非你莫屬……”
夜風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很涼,涼的我的心有些莫名的疼痛與傷感,遠處,似有誰家羌笛吹落,細細碎碎的似那遠處商船之女的隔江□,鬱墨,就算你如何的對我冷漠,我終是忘不掉你……
“其實,就算她認出了你,你也無需和她回‘空洞山’,人,畢竟不是你所殺。”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份自責,我逃不過自己的良心,除非——我能殺了楊天殘,或許那樣我的心會好受些,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一輩子都不會……”
衣衫輕擺,露重的青草沾溼了我的裙襬,逶的我的雙腳有些無端的沉重,人生啊,果然不能走錯一步,一步錯,很可能步步錯。
“有些東西是不適合你的,譬如你身上的這件衣裳,也譬如……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