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好般走來給沈芊君捏背。
她瞪了他一眼,眼睛卻深深地看向門外魚肚白的天際,期待那個身影出現。
“皇后娘娘,皇上讓您擺駕議政殿。”錦瀾趕到時,滿臉薄汗,外頭楊明安已候在鳳攆邊,她揚唇一笑,對站在門外招手的道人也擺了擺手,“放心,我不會給他戴綠帽子。”
本就是他奪人所愛,又何來背叛之說?
議政殿風雲詭譎,一干大臣都不明所以,互相私語。
沈芊君隨楊明安入殿,隔著垂簾看著臺下百官投來詫異的眼神。
珠簾後之人是誰?太后?還是?
這是大雲開國以來,第一次出現垂簾聽政,而大家的疑惑和怨聲更是不絕。皇上身體健康,何須要女子垂簾聽政?荒謬也。
“皇上這是唱的哪一齣?”
“這這成何體統?”
眾人議論紛紛,都朝垂簾投去不善的眼神。
直到一聲長喚,“皇上駕到!”殿內的喧譁聲才戛然而止。
高冉昊一身圖騰帛畫冕服,冕冠上,黑色玉質十二旒微微擺動,遮住他半張靜肅的臉,玉簪束髮,允耳緊勒下顎。
隔著珠簾,沈芊君看著他一身玄色上衣、硃色下裳而來,冕服上下繪有章紋。那身上配著的蔽膝、佩綬、赤舄一應俱全。她知道,此種打扮,國喜或國喪。
今日必有大事!
群臣皆面面相覷,待高冉昊拾階而上,於龍椅上坐下後,悠悠開口,“眾愛卿平身吧。”
“今日的緊急朝會事情有二,一是朕這裡收到一封上疏,楊明安,念。”
“是。”楊明安一揚浮塵,捧著一本金冊,“今藩王割據,一、逼良為娼,二、用人不當,三、翫忽職守,四、貪權攬權,五、結黨營私,六、非法斂財,七、藐視皇權,八、冒犯皇上,九、欺君罔上,十、作奸犯科。妄皇上早日去小人,除奸佞!”
洋洋灑灑幾十字,卻念地群臣膽戰心驚。這一樁樁罪責雖未指名道姓,可是但凡為官者,都必犯其一。其中所指藩王,雖未指名道姓,卻是把三大王和一干與之曖昧的文臣武將悉數了一遍。
垂簾後的人當即身子便一顫,她本想以此上疏激動他,可她萬萬沒料想到,這個男人會如此氣定神閒,不僅在議政殿上公示,還將她喊來旁聽。
此未舉藩王之姓,那便是把阿允也一併罵了。她氣得咬牙,竟不知這個成天只懂票擬奏章的皇帝,竟然洞若觀火,掌控乾坤。
“丞相,此事就交予你徹查。”眯縫著眼,高冉昊雲淡風輕道,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暗藏瞭然,轉而又看向楊明安,“念第二件事。”
“皇上有旨,特封沈後為孝文皇后,坤寧宮改‘坤極宮’,他日孝文後誕下龍子為儲,賜名‘璽’,公主為長平長公主,賜名‘靈犀’,欽此…”。
楊明安的話音剛落,臺下便一片譁然,誰人都知,自古早立儲有助於防範篡權,皇后之子為儲君並不稀罕,眾人驚詫的是,於皇后生前冊封名號,還是首次。
當今太后為孝慈皇太后,皇上不僅沿用了‘孝’字輩,‘文’字更是意蘊深刻,當今皇帝號文帝,皇后得此號,不正是意寓她是帝王妻,僅此一家嗎?
而太子的名字取之有道,‘天子之璽’,此‘璽’乃龍也。
至於公主的名…
沈芊君怔地半晌不能語,她的兩指緊緊地抓著鳳椅扶手,心中喃喃,‘心有靈犀一點通’,竟不想他還記得。
唇微微一揚,有些自嘲,她沒想到自己是作繭自縛,而如今,這等榮譽加身,他日她若離去,必遭世人罵名!
眼睛微斜,隔著珠簾看著他悠然的側臉,這個看似柔弱儒雅的男人,心中究竟藏了多少明晰?
她不解,卻忽然心頭一澀,他如此,不過想留自己而已。
“傻子。”喃喃著,眼角恍然有淚。
楊明安落罷,群臣都三呼萬歲,而此時,高冉昊忽然起身朝珠簾走去,魅惑眾生一笑,伸出手去抓住人兒的手腕。
她想縮手,可他卻抓的緊緊。
兩人一步步朝著正殿玉階拾級而下,他將頭湊到她耳邊,笑得風雅,“滿意了?”
她低眸,瞬間僵硬地不知該如何回覆。
他不緊不慢,執著人兒的手,兩人一步步朝殿外走去,“今日後,改元啟新,大赦天下。”
一陣鐘磬擊鼓的聲音傳來,大殿中,一襲襲藏青色朝服官員三叩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