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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火燒塌丹宸殿!”

牙齒切搓之間,格格作響:“薛琅琊,你最好給我活到攻退蕭軍,我有成千上萬種方法,好好整治你!”

思之慎(10)

隱在正殿門側的蘇淺,看著薛琅璣與隨從拂袖離去,這才覺出,在寒冬臘月,最裡層的褻衣竟然已被冷汗浸得透溼。

雖然早已知道,自己的計策投機而兇險,卻沒想到是這樣步步驚心、殺機四伏,如果剛才薛琅璣沒有被寶倌激怒,而是執意要賜他鴆酒,如果不是最後時刻,黃門郎傳來滎川失守的訊息,那麼歲元節的計劃,便是徒勞無功!

熾書伸手扶住薛琅琊,只覺觸手粘膩,垂頭看見滿掌殷紅,已經失聲道:“陛下!你受傷了?”

薛琅琊眉頭一蹙,冷然道:“不礙事!”

熾書意識到他與平日不同,頓時噤聲,轉頭看見蘇淺正在緩緩走近。

熾書已將鴉青色廣袖捲起,蘇淺看見薛琅琊小臂上半尺餘長的新傷痕,是方才薛琅璣劈落酒樽時的誤傷。

奪回廣袖,掩住傷口,劍眉厭惡地蹙緊,薛琅琊冷然道:“熾書,叫她出去!”

望著她纖秀如竹的背影,隨著熾書走出正殿門口,這段時間她作普通宮人打扮,長髮編結青絡高高挽起,微垂螓首,露出雪膩如玉脂一般的半截後頸,激情翻湧,胸口如中重錘。

可是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閉上雙眼,回想山隱寺前那個擁抱,她那樣順從,纖腰不盈一握,好像隨時都會融化在自己的懷抱裡,她的唇吻柔滑如絲、清甜如蜜。

唇角微牽,露出繾綣笑意,養珠,我還是那麼愛你!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熾書返回時,看見薛琅琊斜倚在榻上,似乎陷入了沉睡,沒有打擾,只是拱手靜立在榻旁,蘇淺的話,一字一句迴響在耳邊。

我不想瞞你,這一去有死無生!

你堅持越久,他逃脫的希望就越大!

就算爬,也要爬出蒼龍門!

望著身穿鴉青闌衫的男子,無力地倚在榻上,俊逸眉宇間一片沉沉死氣,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總角之交,親如骨肉的情份,是主僕嗎?熾書在心裡問自己,然後輕輕回答:不!這是我唯一的密友、兄弟!

思之慎(11)

歲元節前的最後一天,自午後便下起濛濛細雪,天地像罩著灰白色紗籠,隔絕了所有響動,整個青闕城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甚至聽不見半聲雀鳥鳴叫。

天色完全暗沉下來,尤如煙墨的夜色,壓逼在整個皇城上空,亥時剛過,丹宸殿門外響起嚴整的鎧甲沙沙與刀兵丁零聲,石階上靴聲橐橐,羽林衛們湧進宮門,一捆捆枯柴沿著正殿石礎下圍起,耳中聽見潑喇喇作響,火油潑向高簷畫閣,濺透了長窗與門扇上的白蟬紗,空氣中飄蕩著刺鼻的火油味道。

熾書沒有點燈,立在暗中靜靜聽著外面簡短利落的喝令與交談,不過過廖廖數語,已經聽出,蕭軍已兵臨城下,薛琅璣沒有忘記自己的諾言,如果青闕被攻克,這些羽林軍會立即奉命燒塌丹宸殿,將薛琅琊活生生埋葬在火窟裡。

垂頭看見羅漢榻上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睜開了眼睛,瞳孔在暗中閃爍不定:“軍隊從滎川到青闕要多長時間?”

熾書啞聲回道:“急行軍的話,需要兩日!”

他聽見薛琅琊發出低低一聲哧笑:“他只用了一天半……朕以前從未想過,會像現在這樣,急盼著青闕城破、南楚滅國!”略一沉默,他又說:“只要文浚源攻進皇城,她就安全了!”

未等熾書答話,外殿十幾扇硃紅雕門噼啪作響,被完全推開,冷風捲著飛雪湧進陰暗的丹宸殿,數名羽林衛押著蘇淺走進門。

火炬的微光映照著那個女子,頭戴九鳳冠,繡著五彩翟紋的深青色長裾,像雀尾一般散在殿前褚磚上,薄施了脂粉的臉頰,渙若明珠、皎如秋月。

“上皇特意命令蘇皇后穿了祭典朝服,他說,陛下應該會很高興與她同生共死!”羽林衛統領緩聲說著,聲音沒有一點溫度。

薛琅琊直起身體,巋然而坐,面色如雪:“朕早就頒佈了廢后詔,她已是庶人,這麼做不合律例,朕要見太上皇!”

羽林衛統領不動聲色瞧著他,心中暗想:其實世上最悲哀的事,不是死亡,而是龍困淺灘、虎落平陽……十七歲就叱吒海西的長庚王,戰功彪炳的南楚武帝,到了今日,也只有徒呼奈何而已!

“蕭軍犯境,上皇親自駐鎮前線,調集兵馬、築造工事,一切都要等他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