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爺,他們一家都成了朝廷的罪犯,咱們犯得著這麼的恭敬嗎?何況我們廟裡香火甚好,要是讓香客知道我們後院收留了朝廷犯人,這對我們武王廟的名聲可不好。”
聽了這小道的說,老廟祝沉著胖臉,眯著本來就小的眼睛,摟著兩三縷疏疏落落的白鬍子道:“青明,修道之人,要有敬畏之心,舉頭三尺有神明,當年,若不是侯大人和他娘子,武王廟能有今日之盛況?吃水不要忘了挖井人,你要記住。”老廟祝一雙眼睛雖有些昏暗,卻銳利無比,刮的小道臉皮火辣辣的。
“是。”小道連忙恭身道,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後院裡,貴嫂正在熬藥,平兒照顧著弟妹。閻本中站在一旁,小聲的勸慰著平兒。
他眼尖,餘光就看到廟祝陪著侯嶽和侯貴進來。不由的驚喜的叫了起來:“爺爺回來了。”
平兒和幾個小的便連忙圍了過來,忙不疊的問爺爺好。
“好……好……爺爺好著呢,你們奶奶呢?”侯嶽忙問。
“奶奶病了,娘和紫衣在屋裡照顧娘呢。”幾個小的苦喪著小臉道。
侯嶽一聽小淘病了,那心裡急的不得了,小淘跟他不一樣,她的身體一向挺好,沒想這回卻病倒了。
進了右手的一間廂房,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夜歌正喂著小淘喝藥。一邊正收拾東西的紫衣看到侯嶽進來,也是一臉的驚喜。轉臉衝著小淘和夜歌道:“夫人,少夫人,老爺子回來了。”
小淘這陣子總是昏昏沉沉的,自侯君集事發後,小淘和侯嶽商量著,就先一步遣散了家裡的下人,也算是好聚好散,而侯貴一家,小十八一家也早在武王廟集市裡落了戶。
等到侯嶽被抓,朝廷衝沒家產的公文下來,不管是曲園的家產,還是武功縣的田莊,全都衝沒了,小淘一家就被趕出了曲園,雖然,侯貴和小十八來接,獨孤家的朝華也來接,還有虞家的人,甚至褚家和閻家都來接了,可小淘卻知,各家有各家的難處,而自己一家卻是帶罪之身,沒道理要去連累別人,於是就謝絕了各家的好意,最後暫住在武王廟裡。
而孝寶同學,則每日去打聽自家爹爹的情況,又當了幾樣原來戴在身上的首飾,準備租房子,畢竟不能老住在武王廟啊。
“小淘……”一進屋,侯嶽便急步上前,夜歌連忙讓了讓,然後同紫衣一起退了出去。
侯嶽看著躺在床上的小淘,臉色臘黃臘黃的,鬢邊的白髮原來還不過是幾根,可也就幾天沒見,那白髮就如同雨後的小草般,出了一茬又一茬。似乎一下子就老多了。
“你回來了,回來就好。”小淘支著身子坐了起來,緊緊的抓著侯嶽的手,臉上勉強露出笑容。
“讓你受苦了。”侯嶽顫著音道。
“這有什麼苦啊,比起當年柳城大亂時,好多了,是我自個兒身子骨不爭氣,卻病倒了,只是想著這些年來,咱們辛辛苦苦掙的家業,就這麼沒了,我這心痛啊。”小淘道。
“你也是的,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就沒了吧,想當初咱們還是房奴呢,如今啊,你就放心把身子骨養好,咱們有兒子,有女兒,還有孫子孫女,過了這道坎,說不準就雨過天晴了。”侯嶽勸慰道。
小淘點點頭,嘆道:“我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瞭解,只是有些想不開罷了。”
“這有什麼想不開的,說到底,如今這情形比真正的歷史上好多了,想當初侯君集是滿門抄斬,最後皇上看在他多年功績的份上,也就給他留了一個兒子送終,而侯氏族人全都流放的,而現在,只斬了侯君集一個,其他也就衝沒家產,總比流放要好的多了。”侯嶽道。
小淘笑了:“你倒是想的開。”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不想的開還怎麼過日子啊。”侯嶽自嘲的道。
小淘也就釋然,又問侯嶽:“朝廷放你回來,是不是沒事了?”
“怎麼沒事,聽唐大人說這次放我回來,是太子求的情,沒有旨意,我是不能出長安城的。”侯嶽道。
小淘鬱悶了,還想等侯嶽回來,一家人一起去虯髯客的地盤找福兒呢,在那裡養養珠,也是不錯的,沒想,如今卻要窩在長安城。
兩人聊了幾句,小淘這陣子身體不好,再加上擔心侯嶽,所以基本都沒怎麼睡,這會兒侯嶽回來了,便覺心裡輕鬆了不少,這心頭事一鬆,就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覺睡了一個多時辰,出了一身汗,醒來後,洗了個澡,整個人就輕鬆了,便起了身。
出了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