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回來了,小淘也不用擔心了。”
小淘笑了笑,看著方柳兒在燭光下半陰光陽的臉,二嫂這些日子可瘦多了,二哥自從離開後就沒一點訊息。此刻,方柳兒託著腮,長長睫毛在眼皮子下面形有一個彎彎的月牙陰影,看著十分的宛約。
“二嫂,可是想二哥了?”季小淘問道。
“想自然是想的,只是想著就有些恨。”方柳兒說著,那嘴角卻有絲笑意,季小淘發現二嫂最近性子變爽利些,有些話不在象以前那樣壓在心底,想來是跟街上的女人們來往多了受的影響,尤其是那朱家娘子,知道方柳兒的情形,常常傳一些馭夫之道給她,當年,侯家二公子跟那寡婦的事情那可是鬧得滿城風雨,柳城鮮少有不知道的。
正說著話,侯嶽掀了門簾進來,走到小淘身邊便問:“孃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不就那樣,今天白天見好了點,傍晚一過卻又昏沉了,情形不太好。”季小淘擔憂的道。這時二嫂方柳兒站了起來道:“我到裡面照應著。”說著,就小心的進了屋,留季小淘小夫妻在外廳。
“人救回來了?”季小淘問。
侯嶽點點頭,這時代,大多數人造反不過是為了活命,那杜把頭倒並不是那窮兇極惡的,再加上前些日子侯家施粥得的名聲,他到是很給了面子,二話沒說就放了人,就連搶到手的糧也還了一半,當然了,這能混成小頭目的人,那心裡都是能撥幾下算盤的,杜把頭之所以要跟侯嶽面談便是盯上了侯家田莊裡的糧食。
現在柳城到永和田莊路不是不通嗎?杜把頭拍了胸脯,這路歸他打通,反正有一大半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但侯家每回運回的糧,不管多少,他杜把頭要收一半,侯嶽沒多想就應了,有一半總比沒有的好,田莊現在形勢也不妙,而家裡,現在就等糧保命。雁過撥毛,這是沒辦法的事。
前段時間,大哥從馬邑託人帶了點糧食過來,等到家裡,那糧還沒有一半呢,沒辦法都是亂世給鬧的。
“明後天,我就帶著人去將田莊的糧食運些回來,真是的,這天怎麼就不下雨呢,柳城現在餓死的人越來越多了,現在氣溫也開始熱了,為了怕瘟役,衙差們天天堆了死人在燒。”侯嶽說著恨恨的鍾了一下桌子,立時,裡屋又傳來侯夫人粗重的呼吸,還重一下斷一下的,讓人感覺氣上不來似的。
季小淘很忙起身,進了裡屋,看方柳兒正使勁的幫侯夫人順氣,看著小淘,便衝著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季小淘點點頭,退回外廳。
“娘這回怕是兇險了,也不知大哥能不能趕回來。”侯嶽道。
“信已經去了好些天了,想來也快到了,只是不知能不能趕上。”季小淘道。
兩人聊了幾句,侯嶽跑了一天,這會兒人也累的不行了,便靠在外間的榻上休息,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季小淘拿了件衣服給他蓋上,看著他睡著了還皺著的眉峰,便不由的心疼,不管是後世還是今世,侯同學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何曾這麼累過,操心過。只恨自己現現在懷著身子,幫不了什麼忙,心裡也巴望著侯峰快些回來,有老大頂著,自家老公也能輕鬆些不是。
撐著手,搭在桌上,迷迷糊糊的便直到天明。
這天還剛亮,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不一會兒,便是急促的腳步,侯家老大侯峰終於趕回來了,原來他昨晚就到了,只是到時城門關了進不來,便在城門外等了一宿。
侯嶽也醒了,見到大哥,兩兄弟也不多話,直接進了裡面,侯夫人此時已是隻有出氣沒有進氣。
許是臨死前的一點神明吧,侯夫人睜開眼睛,握著兩兄弟的手,那眼睛卻直直的盯著侯老爺,然後慢慢的失了神彩,手也垂下,不管舍不捨得,終歸拋下了。
聽到裡屋的哭聲,所有人都知道侯夫人走了,走的很是有些不甘。
由侯家兄弟發吊散訃告,屋裡人,給侯夫人換了新衣,又拿了珠子放在侯夫人的嘴裡,下了棺,設了靈堂。
侯老爺子自侯夫人走後,那神情會有些恍忽,時常一個人怔怔的站在一隊,那嘴皮也不停的說著話,多是自言自語。玉夫人在一邊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季小淘也只能在邊上勸著。又找了柳大夫給侯老爺子瞧瞧,說是沒事,過一陣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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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嫂嫂和遠哥兒怎麼沒一起回來。”侯嶽問道。
遠哥兒是侯家的長孫,這葬禮上可少不了他。侯峰搖頭道:“我當日起程回來,並沒有接到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