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家傳物,你爹留下的。不過,你吃我家的用我家的,這個就做了抵被我娘充了我的嫁妝。”
說著她的手伸到陽光下晃晃,那戒指散發柔光炫目迷人,及汲眼被吸引住,呆在那裡不及思考。
“呵呵,你也不要做那樣子,我也只要你幾件而已,你家其餘的寶貝可不都在你頭上嘛!喏,你那耳環,那銀簪子,那白玉鐲子,不都是你自家的東西。哦,你頭上那幾只大金簪子可是我孃的,她舊年戴厭的呢,娘她倒是對你好。”希容嘖嘖到,“看這分量可壓頭了,做你嫁妝最合適不過,也抵了那幾件東西,不虧了你。”
及汲緊緊盯著那紅寶戒指,眼裡波光氾濫。希容滿意一笑,這才帶著丫鬟們離去,我孃的寵愛哪裡會給你個蠢物呢!
姑母,姑母!原來你這樣對我,拿我爹留下的家傳物去給你親生女兒做嫁妝,卻將這剩下不值錢的留給我,及汲默默在鏡子前摘下耳環銀簪和白玉鐲子,將它們一一攤在妝臺上,她又把大金簪取下,仔細看了看,流下幾行眼淚。
那個流著眼淚摟著自己說可憐的孩子,真招人喜歡著,怎麼就這樣命苦的姑母,那個給她試衣裳說她長得像爹的姑母,那個給她梳頭戴上牡丹花,贊她將來會有好夫婿的姑母,那個循循教誨她收服男子,要將她嫁給三哥哥的姑母……
原來,這一切揭開,不過是一場笑話。她哪裡又有什麼好姑母呢,只是她一廂情願地想象,那樣的姑母到底是回不來了,或者,本就不存在。自己悉心指望活著的那點疼愛不過是那女人的做戲。
如此,我也不要你了!
及汲將那幾支金簪子扔進妝盒裡,狠狠蓋上。鏡子裡的那個美麗的女孩臉上盡是淚水和恨意。
“你主子可是死了呢,他叫你到季府做什麼還不說!”
鳴藍的頭頂傳來聲音,她躬身回到:“起初,將軍只為幫襯主人你和回報季相的日常狀況,後得知主人你在季府種種便要我只留心主人你。”鳴藍知道,玩兒透露了訊息才引起於鏡崢猜忌,可她不能提,那人還病著嗎?可好些了,只他一個人可有人照顧?鳴藍想著,心裡一陣發酸,這主人是心狠得緊。
“……你下去,準備著。”
夜裡上燈,於將軍外甥女路順和著孝衣靜靜守在靈前為將軍燒紙錢,黑灰被風吹起沾染上她的白色孝衣,混合著陪哭的姬妾悽悽慘慘的聲音,顯得無比淒涼,一府的窮途末路!
可誰都贊這外甥女如何的孝順,那低著頭的路順和眼裡全是擔憂,心也不知道飛到何處,幾次紙錢被風吹到裙角邊快燒起來都未察覺。
帳子裡,烯懸笑著閉上眼,有鳴藍裝扮她打理靈堂,她可以好好給季府安排下好前程了……
姜及汲的枕巾都溼了,她哭著入睡。她好像在一片迷霧裡奔走,有人在身後喊叫著她:及汲,及汲!越來越急,是姑母的聲音。她站住,姑母一把抱住了她,她又對她說:“及汲啊,姑母給你說,咱們女人所仰仗活著的可不是男人的那點子寵愛呢!及汲啊,若將來夫君寵愛卻是一無所有,我及汲也要受苦的呢!這世間的男子若是窮娶不來妾,自然只有對你好的,可你得為那點兒好處就要勞累終身,或是早早老去,或是早就苦死黃土裡,及汲啊,可不要如此傻呢!”
聽來正如三哥哥娶那惡女人那夜,姑母對她講那番話。
“女人若是嫁得夫婿,得了富貴,哪怕夫君去別處快活,可錢財在手又衣食無憂,何必將兒女情看得太重?若有兒女也罷,無兒也罷,手裡金山捏著,何必愁苦?什麼缺的銀錢一使也就來了。”那夜姑母在她耳邊苦苦勸,就是做三哥哥的妾也是好的,姑母在府裡管事,將來府裡三哥哥那份只管有她的……
不,姑母,你只想利用我奪這府裡的權,好過你的日子,不!你哪裡想著憐惜我。她在夢裡掙扎,用力地想甩開姑母的手。可是姑母的臉越來越陰森,她越抱越緊,彷彿就要將她攔腰截斷。
啊!疼啊!她喊,姑母,我嫁,我嫁,饒了我吧,快饒了我!“你說!你要嫁給誰?”姑母陰陰的聲音在她耳邊問,“嫁給——”,沒等她說出來,另一個聲音在她腦海裡輕輕說出個人,然後對她說,把你姑母的一切都奪走!
轟的一聲,她被嚇醒,外面下雨了呢,她抱著腿坐在帷帳裡。把姑母的一切都奪走?都奪走……正如姑母自己所說,她指望的並不是夫君,相爺與她也並不真琴瑟和諧,她的一切嗎?那應該是她私庫裡的那些東西吧?可——我怎樣奪過來?想起那個聲音的話,她突然哆嗦了一下,咒罵道,怎的做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