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叩首謝恩,謝走了李自中之後心裡並無喜悅。
什麼端良著德,表懿範於珩璜,一派胡言,皇上這是叫她堵著悠悠眾人之口呢。往後她是少不得要被招寢了,這樣也就免去皇上不進後宮皇嗣稀薄的事兒。可是,她相當於用一己之身擋萬千弓箭,若是她長久被臨幸,後宮的一干女人定是不能光看著不動作,還有,若是她椒房專寵,子嗣之事不能達於後宮就是她的罪,說不好還是整個劉家的罪。
這樣一想,穆清簡直坐立難安,一時間攥著帕子都不知要如何自處,可不多時宮裡就來了好些個人,各個宮裡的主子們都來了,嫉妒者有之,不忿者有之,羨慕者有之,可是面兒上都是維持了一團和氣,穆清一一打發了眾人,最後華疲У畹奈掄巖且怖戳恕�
“姐姐可千萬要當心,眼下您可是風口上的人,宮裡不知多少人盯著你呢,皇上這時候在興頭上,還當這後宮裡的人都像是對他那般對旁人。姐姐吃食一應定是要仔細著些,免得到時出了岔子,在這宮裡過活著,小心些總是不為過的。”溫昭儀自打剛進宮說了幾句話就帶了擔心拉著穆清小聲說話。穆清只應著,在這宮裡,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相信任何人,這半路冒出的個昭儀算是個意外,只是到底是不是個實心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個寡婦從夫家脫離怕是得有些本事的,不得不說這點上穆清和那皇后還是有些相通的。
等打發走後妃們果然晚上皇上到了昭陽宮。
影影重重的燭火中,鹹平帝坐在凳子上,看跪在地上的人半晌,“你是個聰明的,我在世一日,便保你一日安穩罷。”
穆清一身汗從地上站起來,方才她算是和皇上達成了個交易,幾乎她將將跪地鹹平帝就知道她的意圖,幸得皇上未曾治她個大不敬。往後,她算是要守著一個秘密過活著了。
皇上子嗣稀薄,雖立了太子,但眼看著天下呈不穩態勢,說句滅九族的話,萬一太子在亂世中沒了那皇位繼承可就玄之又玄了,多些皇子是祖宗的訓制,這些年太后也是每每在皇上晨昏請安中屢屢提起此事,朝堂上的老臣也常進言皇上應給天下多添些皇子。鹹平帝自打知道自己身子不適之後就想著在後妃眾人中找尋這樣一個看似專寵後宮的人,可惜一直未曾找到合適人選,恰恰好,穆清出現了,朗月一般,清俊聰慧,安分守己,知進知退,山茶花一般的乾淨,有些事你不說,她總是能先一步你想到,這樣的人有長相符合專寵之人的相貌,性子也溫順,是個好伺候人的,昭陽宮靜嬪獨承聖恩簡直是最正常不過了。
於是,等五皇子一行在鹹平二十一年的六月回到京裡的時候,昭陽宮靜嬪成了靜妃,皇上每月進後宮十次,六次是在昭陽宮,還有兩次是皇后和貴妃的定例,其餘眾人,皆無幸可見聖顏,而靜妃,在短短數月間,宮裡的宮女已經換掉了好幾個。
五皇子此番南下賑災,可以說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讓天下人知道當朝還有個五皇子,五皇子緝熙也是真正意義上出現在史官的筆下。後世有人曾詳盡翻閱過這段時間的史卷,將此次五皇子南下賑災事件定為始元盛治的早先萌芽。
且不說後世如何,總之五皇子此次南下賑災算是有個很圓滿的結果,河堤短時間修繕完整,流失土地也著人重新修整,天災過後,倒是南方江淮人民有一種新氣象。京里人不知這五皇子是如何辦到這些事的,只是從隨行文官的奏摺裡知道五皇子事事親力親為,且口才極好,完全不復木訥的外表那般,說動當地大戶出資,與災民同吃同住,宅心仁厚,少年乍起,卻是鴻鳥之勢。
鹹平帝聽聞種種,龍心大悅,看五皇子也不盡似往日的眼光,重新審視自己五子,發現這五子雖則有些寡相,但長得像極了皇室之人,心下想著若是這五子能輔佐新君,怕是江山社稷會有個新面貌,於是便稍稍收起了將五皇子下旨離京的想法。
緝熙一回京就前去垂拱殿述職,同鹹平帝詳細說了他此番出行的種種。他是中午進宮的,等從垂拱殿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要落山。將將踏出垂拱殿,緝熙站在簷下望了一眼太陽落山的方向,血一樣的餘暉將西邊的天空染了大半個。望一眼天空,收回目光重新縮著膀子往前走,倦勤殿在宮內的西邊兒的最角落上,他回來理當是要回自己寢殿的。
皇宮偌大,五皇子走路向來是縮著膀子垂著眼睛慢騰騰往前挪動,結果待走到倦勤殿門口天將將擦黑。正是天擦黑看不見人影的時候,抬腳要進倦勤殿,卻是腳步一轉拐了另個方向,掠身就蹦出來幾丈遠。
“娘娘,這小蟹子也真是,說是著人去黏那蛁蟟子,這會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