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誤會了。”廣雲依舊微笑著說,“與佛有緣,可不一定要做我的弟子呀。一切都須隨緣。”
“我也沒說要再收徒弟哦。”玄極眨了眨眼睛說,“我已經有了一個徒弟了,從小帶到大,調皮淘氣得很,我為她都已經傷透了腦筋。她要是能有靈燁這般懂事幹練就好了。”
靈燁忙說:“水師妹還小,資質又奇佳,長大了肯定比我強的。”
陸上飛和遊明不禁大失所望,好不容易有機會成為兩大法門宗師的徒弟,看來又是在做夢了。
吃過餐點,靈燁等人就依循指南羅盤前往黑袍老巫的山洞。沿途山岩石崖崚嶒險峻,古樹密林蔥鬱遮天,景色雖深幽詭奇,令人驚歎,可惜道路不通,荊棘暗布,玄極和廣雲兩位老前輩走得叫苦不迭。玄極嘆道:“許久沒有下山走動,這副老骨頭都生鏽了。”廣雲也說道:“我雖是經常雲遊四方,然而這山著實雄奇險峻,山中萬物爭相生長几乎寸土不讓,連一條像樣的路也不肯留出。”看看天色已成黑墨,靈燁便問大家要不要停下來休息。
也不知是星星還是螢火蟲,一點一點已在林間閃爍。摸黑趕路疲於奔命並非上策,眾人便在一處山石旁生起火來,就地休息。清風徐徐,引得篝火左右跳動,鳥獸們都遠遠地避開了,只有一些昆蟲仍在不知疲倦地鳴叫。靈燁取出揹包裡的乾糧,分與眾人吃。席間,陸上飛和遊明講起了他們學校裡的一些有趣事兒:美術老師蘭彩霞的樓梯奇遇以及教室黑板上的畫鬼幽默。玄極忍不住笑道:“你們學校的老師也真有意思。以前我小時候唸書那會兒,書塾裡的老夫子一點也不活潑,一年四季都像一把戒尺,總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兒,課堂裡的氣氛始終都似四面圍著的牆壁那樣單調沉悶乏味。有機會我還真想重新做一回學生,到現今的學校裡去體驗一下新式教育。”遊明趕忙說:“活到老學到老。不如您明年就到我們學校跟我們一塊上學吧。”陸上飛也說:“聽說人家武俠大師金庸八十多歲了還跑去英國劍橋大學唸書當學生呢!”玄極說:“可惜我跟金庸沒法比。我身為峨眉掌門,擔子一日都卸不掉啊。”廣雲笑著說:“以你的性格,去當學生,天天被一些老師管著,恐怕會不習慣的。”玄極也笑了笑說:“也許吧。”談笑了一會兒,大家都有了倦意。玄極和廣雲逐起身在周圍布了一個陣,四角都掛上了一個金色的鈴鐺兒。隨後大家便都倚著山石睡下了。
後半夜時,林中突然起了一陣怪風,陣角的鈴鐺兒立刻“叮叮噹噹”響個不停。眾人登時都從夢中驚醒過來。睜眼看時,只見一個長髮白裙、面掩紗麗的女子幽靈一般站在法陣外面。她右手握著一把通體墨綠形如草蛇的長劍,左手則纏繞著一條銀光閃閃的小白蛇。
陸上飛和遊明認出這就是前天晚上裝可憐偷襲他們的女子,趕忙向玄極、廣雲和靈燁說道:“這個女的不是人,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妖怪。”玄極說:“怨靈纏身,屍氣凝重,好像是個屍妖。”
那女子冷眼瞪了陸上飛和遊明一下,哼了一聲,說:“你們兩個小鬼上次暗算於我,今晚定要你們倆死無全屍。就算請來多少幫手,一樣還是死路一條。”
靈燁上前一步,說道:“你這妖精,上次被我師父和我打敗,這次還要來獻醜,故伎重演嗎?”
“哼,故伎重演?”那女子咬牙切齒地說,“我昨天剛又新學了一技,正要讓你們這些臭男人嚐嚐,一雪前恥!”
“阿彌陀佛,女施主,不管你是人是妖,希望你能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廣雲雙掌合什說道。
“回頭是岸?”那女子冷笑著說,“那我倒要看看你們死了之後究竟還能不能‘回頭是岸’。”說完,她立即揮起手中的長蛇劍,將陣角掛著的鈴鐺斬落於地。隨後,她又揮動長蛇劍在半空中畫了幾串符咒,身體如蛇起舞,口中唸唸有詞,林中登時“嘶嘶”聲大作,立刻就有成百上千條顏色不一形態各異的長蛇或從地上蜿蜒而來,或繞著林間樹枝盤旋過來,蛇口猙獰,長信吞吐,十分嚇人。
玄極急忙取出一疊道符,繞眾人擺了一圈,接著從篝火中挑出火苗,將道符點燃,形成一個火圈,把地上的毒蛇全阻在了圈外。隨後,他又從身上取出一面七色的小彩旗,念動“火字真言”,迎風舞動。這面七色小彩旗乃是峨眉七寶之一的起雲幡,可使風生水起,潮漲雲消。起雲幡一經揮動,火圈上的火登時越燃越旺,足有半人之高。群蛇畏火都不敢近前。
那女子忙將身體扭動得更加厲害,手中的長蛇劍也舞得發出了噝噝的蛇音。林梢間的毒蛇紛紛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