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為什麼要把我囚禁起來?”楊偉青心中十分納悶,他隔著帳篷聽到了外面滕百靈與滕政的對話,才知道自己被預言成為了災星。他和阿旺酥素昧平生,不知道這個克卡爾族的巫師為什麼要加害於他,也或許,他真的會給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帶來災害。
世事原本難料,楊偉青想起他被官府抓去充軍時就是毫無準備的,也想不到會在之後的行軍途中遭遇那麼大的浩劫,更加想不到自己劫後餘生會來到這片回族人的土地,捲入到和自己毫無相關的部族之爭。
他苦笑了一下,儘管心中求生的慾望依然強烈,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只能靜靜地躺在地板上,任身上的疲憊將他帶入睡夢之中。
一天過得說快不快,說慢倒也不慢,不知不覺地,黑夜又一次降臨,而這個夜晚,必將成為楊偉青永生難忘的一個夜晚。
塔倫部族的人平靜又焦慮的等待著,他們時不時地望著西邊的地平線,因為他們在之前已經得知了昌玉和克卡爾族將會在夜間聯手攻打的訊息。不過,他們此次來的目的並非爭奪土地,而是因為阿旺酥的那個預言。
那個預言到底是真是假?大部分人也不敢妄下斷定,但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性,那也足矣讓三個部族的人神經都緊繃起來。昌玉族和克卡爾正好藉機結盟,大舉征討塔倫,而塔倫部族的人也不會因為一個外族人而讓整個部族遭受災難,他們心中反而希望楊偉青就是阿旺酥預言的那個災星,那樣只要將他當眾處死,就能夠化解這一場腥風血雨。
就這樣,所有的事情都是衝著楊偉青來的。昌玉族和克卡爾族眾人如期而至,其中有烏奎、阿旺酥,還有剛剛解除毒物之憂的薩希和阿卜杜勒?哈菲茲。
而塔倫的所有人也早就做好準備,他們已經將楊偉青帶到了陣前,把他推到最前排。
沒有任何客套話,烏奎騎在馬上開門見山的就說道:“阿拉木,你準備好了嗎?如果還不把那個災星交出來,我們今天就拼個你死我活,難道你真的要為了包庇一個族人而把事情弄到這樣的地步嗎?”
滕政淡淡地咳了一聲,指著楊偉青說道:“阿旺酥,你看看這個少年,是不是你在火光中見到的面孔?”
阿旺酥眯著雙眼眺視了一番,說道:“夜晚太黑,我看不清楚,你讓他走過來給我看看。”
“這可不行,你我每方派三人向前方走,這樣才公平。”滕政大聲喊道,他身為幾千人部落的首領,凡事都想得仔細周到。
阿旺酥心想這樣確實合理,便帶著兩個克卡爾族人做侍衛,向對方走去,而滕政也讓兩名精幹的族人押著楊偉青,向阿旺酥三人迎了上去。
如此這般,六個人緩緩靠近,雖然中間只隔了三十幾丈的距離,卻走得漫長艱苦,每一次落腳都好像踩在心口上,讓心臟“砰砰”直跳。
兩方人走到了一起,阿旺酥一雙迷離的眼睛打量著楊偉青的面孔,他那老氣的臉上讀不出任何心中變化。
在場其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管是昌玉族、克卡爾族還是塔倫族,他們都希望楊偉青就是那個預言中的災星。只有一個人有著不同的念頭,那人便是滕百靈。而阿旺酥最終道出的結果卻讓她幾乎崩潰。
“災星就是他。”
這五個字讓幾千人幾乎是發了狂似的喊叫起來:“殺了他,殺了他!”這一聲一聲的喊叫讓楊偉青感到渾身的血液要要翻滾起來。
烏奎嘴裡發出一聲狂笑:“阿拉木,你不會阻止我們處死這個禍害吧?”
滕政正色道:“如果殺了他就能解除這一場紛爭,那麼我沒有異議。”又問薩希:“那麼昌玉首領意下呢?”
薩希冷冷地道:“你我兩族的恩怨暫且拋到一邊,今晚處死這個災星是大事。”
看到三方首領達成一致,所有人都興奮起來,肆無忌憚地湧上前去。兩名身強力壯的塔倫族人將楊偉青綁在一根木樁上,在他身下放上了木柴,看架勢是要將他活活燒死。
阿旺酥則是張開雙臂,用著巫師的腔調朝天念道:“可惡的禍亂之源,你得罪了谷中神靈,真主安拉將要降罪與你!”
“胡說八道!那谷中根本不是什麼神靈,而是亡魂!”滕百靈搶上前去叫道,她秀氣的臉上充斥著憤怒和亢奮,已經不像是平常那樣的恬靜柔美。
“你在說什麼?”滕政大怒著扇了她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左邊的臉頰上。他平時裡對這個寶貝女兒疼愛有加,連重話都很少說過,這一巴掌打下去,連自己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