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意讓眾人留神,當下將賬本遞到趙德孝的面前,說道:“大人請過目。”
“這是什麼?”趙德孝疑惑地問道,卻不假思索接過賬本,翻了幾頁,臉上的神色立馬變了。
“這便是知縣劉炳元的財支賬本,既然交出了此物,老朽也就直話直說了。想必趙大人聽說過,三月下旬之時,本縣的童山鎮爆發了瘟疫,京城因此批下一筆救災銀兩,卻還是止不住瘟疫蔓延,您知道這是為何嗎?”
趙德孝一邊翻閱著賬本,一邊問道;“本官確實聽過此事,但卻不知實情。”
“那是因為這批銀兩根本沒有落在救災之上,紛紛掉入了知縣劉炳元和舉人陸刻松的私囊!”程天峰語氣又加重了幾分,這話出口之時,人群中已經一片議論,其實不少人已經懷疑此事,只不過受制於陸刻松威嚇,不敢公然說出口。
劉炳元在賬本被偷那天起已經做出了準備,便狡辯道:“趙大人不可聽信讒言,當時的瘟疫之災本來快要了化解了,偏偏河堤崩塌,導致洪水將小鎮淹沒,鎮上的鄉民一下不知去向,下官承認水利公事做得有所閃失,以後一定小心。”
“胡說八道,河堤是你和陸刻松派人鑿毀的,就是要掩人耳目。”人群中一個女子聲音罵道,卻是性子直爽的程綉。
趙德孝心中已經信了七分,便道:“我不想聽什麼嘴上之詞,但這賬本可是白紙黑字,劉知縣你要作何解釋?”
這樣的突發情況讓陸刻松有些意外,卻處變不驚,介面道:“趙大人,如果有人想誣陷劉大人,隨便抄一份贗品不就行了?區區一個賬本能說明什麼?無非是一些不逞之徒想要搬弄是非罷了!”
陸刻松的話讓程天峰也不知道如何應答,就在這時,人群中出現一片驚歎聲,有的人大喊道:“香火滅了!香火滅了!”
“怎麼可能?”陸刻松也有些慌張起來,走近雨神像前的香臺,果然見那幾炷香居然全部滅了,怒道:“一定是有人弄滅的!”但仔細一看,發現香燭上根本沒痕跡,如果是有人用暗器將香火打滅,手法再好也會留下痕跡,而現在什麼都沒有。
“不是人,是雨神顯靈了!有冤情啊!”有人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他們心中憋得太久,便趁機說出。
這一切似乎難以解釋,只有郭彩鏡隱隱地感覺到:一定是楊偉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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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豁然昭雪
程天峰心中也覺得疑惑:這香火好端端為什麼會滅?然而不管怎麼樣,眼下出現這樣的異象無疑對陸刻松不利,便笑道:“我的話可以不信,但是雨神都已經顯靈了,看來真是有民冤啊。”
“何來的冤情?本官斷案秉公,從未出現冤假錯案!”劉炳元此時還在極力狡辯著,但是聲音已經開始發顫了。
“我替你答!”人群中一個老者接話道,聲音剛落,一個身影躍了出來,站在正席之前,居然是一個白眉老者,他剛才那一下身法矯健,絲毫不遜於程天峰。
這便是紫檀派掌門駱痕了,他之前已經在遠劍門眾人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經過,此時便站了出來,亮聲說道:“你為了掩蓋罪行,和陸刻松勾結一起,殺人滅口,這樣的民冤難道還不小嗎?”
“胡說八道,你敢誣陷本官,居心何在?”
駱痕絲毫不理會他的話,繼續道:“你和陸刻松派人鑿毀河壩,被一女子發現,害怕她走漏了口風,便殺死了她,另外還有一名驗屍官查出了童山鎮屍體的異常,也遭到你的毒手!”
他年事雖高,但是說話中氣十足,雙眼一直瞪著陸刻松,直看得陸刻松心生膽怯,強作鎮定道:“哦?你說的這兩個人我根本不知道啊,可否讓他們出面對質?”
這話一出,人群中一片噓聲。眾人明知道兩人已經死了,如何能夠再出面作證?
看著場面有些失控,陸刻松暗地裡覺得越來越不安,眼前到了這個局面,只怕欽差大臣也開始懷疑了。但是不管怎麼樣,只要找不出人證,自己的罪狀就無法被揭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劉炳元,告訴他不要慌張。
而劉炳元根本沒有看到他,雙眼緊盯著人群裡,臉上如同被石化了一樣,驚恐的神情完全被定格。
陸刻松順著他的目光朝人群中看去,頓時嚇得渾身一抖,手中的摺扇跌落在地上。
原來他看到了人群中有一個女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自己手下殺死的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