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冰看了楊影楓一眼，發現楊影楓也正看著自己，臉頰一紅，便不再去看他，說道：“他不走，我怎能走，萬一他要是賊性難改又起了賊心，偷了東西怎麼辦？我當然得看著他。”楊影楓笑道：“冰冰姑娘，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看看這裡，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偷？”指了一下椅子，說道：“你看是這把椅子值錢呢，還是這桌子值錢，還是那碳盆值錢？我可不要那東西，還沒走出院子，手卻已經被燙爛了。”

楚蝶冰聽他油腔滑調地調侃，心想這人倒也挺有趣。楊影楓又道：“我看這屋子裡也只有那具瑤琴還能賣幾錢銀子。”走到那具瑤琴旁邊，輕輕地拔了一下，瑤琴隨即發出清亮的聲音，說道：“’七絃琴上五音寒，此藝知音自古難’。當年鍾子期與俞伯牙以琴為媒，結為生死之交。俞伯牙死後，鍾子期感世上再無知音，從此不再彈琴此情誠是令人感嘆。”對於謙說道：“於大人也會彈琴麼？”于謙道：“只能說是略通一二。”楚蝶冰撇了撇嘴道：“附庸風雅，假高雅，以為自己幾個小故事就有什麼了不起。”楊影楓笑道：“看來冰冰姑娘定是此中高手了，敢請姑娘彈得一曲，好讓我這附庸風雅之人也知道什麼叫天籟之音。”

楚蝶冰從小不愛詩書女紅，至於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但又不願說出自己不會，怕楊影楓譏諷於她，說道：“我才不稀罕彈這鬼東西呢！你會，你彈一曲給我聽聽。”心想：爹說這瑤琴是上古樂器，彈琴乃是閒雅之事，可學琴卻是不那麼容易，想你也只是一個大將，怕也只是會說不會彈。”楊影楓道：“你若想聽，我便彈一曲。”向楚蝶冰看去，見她一副不在意的神情，想是不信自己會彈。坐在琴前，靜了靜心，撫手按住琴絃，緩緩彈來一曲。

琴音先是不疾不緩，卻隱含著悲亢高昂之氣，“涓涓細流，遠浪漸來，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于謙知他彈的這曲子名叫《流水》，是古代名曲之一。琴音平和緩轉，顯然是精通此藝，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有此般琴技。燈光之下，靜靜地聽他娓娓彈來，水之清冷，水之柔和，水之浩大，水之堅韌盡在其中。楚蝶冰雖不懂音律也被琴聲所感染，不禁心馳神醉。

瑤琴是上古舜帝所造，初時只有五絃，按五行所造。後來武王伐紂，為鼓舞士氣又加一弦，文王祭子，為了情懷舊又加一弦，形成了現在的七絃琴。古人在彈琴之前必要先沐浴更衣，彈奏時也須懷著肅穆的之心，還要在琴臺上燃一柱香，以示莊重。瑤琴七絃－－宮、商、角、徵、羽五音。一弦黃鐘，三絃為宮調，五調為慢角、清商、宮調、慢宮、蕤賓調。

曲終音去，于謙不禁附掌讚道：“妙，真是人間妙！影楓，你這琴是何人所授，老夫真是想當面請教聆聽這位高手的教誨。”楚蝶冰剛才沉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能自拔，被于謙一聲大叫才醒了過來。聽於謙這般讚揚楊影楓，心中不快，說道：“他算什麼，我聽過的曲子比他所彈奏的要好上千倍萬倍不止。”楊影楓心想：這姑娘也真是刁難的緊，方才你還如痴如醉，現下又說我彈的不好，口是心非。”說道：“想來冰冰姑娘剛才聽我彈琴彈的不好，所以才睡著的？”楚蝶冰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又沒說你彈的不好，我只是說我聽過比你彈奏的還要更好的曲子而已。”

于謙知道她從不喜琴，更不懂琴音的好歹，哪會聽到什麼更好曲子，想是她心中不服氣，所以才胡亂說的，說道：“盡會胡說，你能聽過什麼曲子，依我看來你這二十年來聽過惟一一曲完整的曲子也是這曲了吧。”楚蝶冰不以為然地道：“我以前在恆山時就聽過，每年四月初八，斷情崖那邊就會有琴音傳過來。只是我師父不讓我去看，那曲子才叫好聽！”于謙說道：“定是你編出來的故事，怕我問你是什麼人彈的，所以你才說師父不讓你去看，好端端的又非獅子老虎，你師父為何不讓你去看？”楚蝶冰見於謙不信自己，楊影楓也是笑嘻嘻的，一看便知道他也是不信自己所說。可又總不能把師父叫來對證，心裡覺得委屈，悶道：“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就聽過，師父和師姐師妹們也都聽過，不信你去問她們。”楊影楓道：“我可沒說不信！”楚蝶冰道：“你又沒聽到過，你怎麼會相信，我知道你心裡也一定是認為我是在騙你們。”

楊影楓笑了笑，手指一按，琴音又響。起初鳥語花香，聽起來極為輕鬆愉悅，逐漸竟起了殺伐之意，到後來琴音已是越來越高，琴絃就如同馬上要斷掉一般。于謙聽到這裡，實在是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高手，能將琴音彈至此處，真是不可思議。不過這曲子前面的部分悠揚動聽，後面音域雖是奇特，但卻有些不盡人意。楊影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