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還燃著燈火的書房走了去。書房裡,擺設依舊如從前沒甚大的改變。只是再沒有一點我的痕跡。
細窗下的矮几那裡,一身玄衣襲地,墨髮柔順鋪下,纖長的手執著酒盞,低著細長的鳳目正品著酒。我進來他連眸光都不曾閃一下。
飄散著醉人的香氣的芙蕖花酒。
我拂著裙襬走了過去,身體斜靠著桌几,抬手給自己斟了一盞那花酒,在鼻間嗅了嗅,道:“不知我釀的這酒可還入得火神之口?一門心思都去為你釀這酒,釀造過程中品嚐了數不清多少回,可這釀成的酒卻甚少嘗過。”說著我仰頭一飲而盡,“其實並不算得是一味好酒。”
他清清淡淡道:“竟還敢一人獨闖本君焱採宮。”
我笑道:“人多了還不一定能進得來火神這焱採宮。”
“畫瀲呢。”
我挑眉道:“死了。”“怎麼死的。”
我想了想,道:“被我眾多魔族虐待至死的。”
他執著酒盞的手驀地就緊得骨節發白。下一刻他倏然起身欺近,手捏住了我的脖子,呼吸之間盡是那慢慢的芙蕖花酒香。他道:“既然是死了,你便給我一個理由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
嘴角溢位兩聲輕笑,我道:“我就是聽不慣她叫你‘夕’,我都不曾那樣叫過你。”抬眼四下掃了掃書房,陌生得早已經不是我曾經經常呆的地方,復又對上他的眼眸,我道,“她將我從你的生命裡徹徹底底地抹乾淨了罷,於是你的眼裡、你的生命裡就只能看得見她那個未婚妻。你說我為什麼還要留著她。”
(三)
眼梢掃過書房裡的書架,我道:“那書架上曾有一隻錦盒,裡面盡是寫著‘火夕’這個名字,有人視為珍寶。”
繼而是那書桌,我道:“有人時常喜坐在那裡或看書或描畫,入夜我便睡在臥榻上,任由他在我床邊放上一隻點燃的香爐。黑衣拂袖,清清淺淺,閒閒淡淡。”
眯著眼睛,感受著脖頸上的那隻手在收緊,越緊就越顫抖,我看向那臥榻,笑:“臥榻的位置變了些,以往牆上掛著一副畫,有人親手為我描。我穿著緋豔絕美的嫁衣,長長搖曳的裙襬,一轉身一回眸,眼裡繁花盛開。有人說,我就要穿著那樣的嫁衣嫁給他,一輩子都只為他著那嫁衣。”
“還有窗臺上,整整齊齊地放著焱採宮所有的硯臺呢,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