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
火夕並沒有發火,只淡淡挑了挑眉,眉間清冷無比,與青夜君道:“你新收的童子?”
青夜君點頭“嗯”了一聲。他便又道:“怎麼如此笨手笨腳。”我努力深呼吸,努力將喉頭湧起的酸澀嚥了下去,耳邊響著他的話語聲,“且還是一愛哭的童子。本君又沒拿她怎麼樣。”
我無聲地捏著袖子擦拭了眼角,死死咬著嘴唇。聽見他說話了啊……總算是能夠聽見他的聲音了啊……我哭什麼,該感到高興!
我抬起朦朧的眼,看著他。他也正看著我。只是那一眼,帶不起情緒,很快又從我身上移開。那一眼,足以能夠說明,我在他眼裡就是無足輕重的一個人。
我很識趣地退到一邊。青夜君幫我問了所有我想問的問題。他問:“我記得殿下以往是不怎麼愛理會畫瀲仙子的,為何突然要娶了她呢?”
火夕手指把玩著酒盞,眸光灩瀲道:“本君的未婚妻本君不娶難不成還等別人去娶?既然是本君的東西本君就收著,喜不喜是另一回事。”
青夜君指了指我又問:“以前焱採宮亦是有像她這般模樣這般大小的童子的,不知道殿下還記不記得?”
可火夕卻再也沒多看我一眼,眯著眼睛道:“本君不如你,想收哪個做童子便收哪個,我沒有收童子的習慣。大抵有童子也被我拿出去送人了,沒有印象特別深的童子。”
“那焱採宮的其他什麼人呢?”青夜君繼而再問。
火夕卻忽然看著他,半晌道:“你到底想說什麼,莫不是非單純來找本君飲酒的?”只是還不等青夜君回他的話,他手中的酒盞驀地就滑落,人已倒趴在石桌上。
我連忙跑過去,搖了搖他未見他轉醒,不禁問青夜君:“他怎麼了?”青夜君淡淡道:“沒什麼,只是多喝了幾杯窖藏了好幾萬年的楊花酒。”原來那酒,竟有好幾萬年的時間,想必是當年我母上親自釀的罷。
他也說了,母上喜歡釀酒。
一時我再顧不得什麼,坐在火夕的旁邊,忍不住身上去碰他的臉。手指上溫溫的觸感,讓我流連忘返。他闔上的眼,再也不會為我睜開為我笑。
我下巴擱在火夕的手臂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與青夜君道:“你方才也聽見了,他說他不記得我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青夜君道:“你們本就是兩個世界裡的人。”
(五)
後來風大了些,四周沒人,我便擅作主張地脫下手腕上的縛靈鏈,將火夕扶進了房。那是他的書房。
臨走前,青夜君抬手捏訣佈下一個結界,結界裡面隱約可見他和火夕對酌的光景,卻全然是幻境。他與我道:“他醉了,你有什麼想要對他說的話不妨趁機都說清楚罷。但還是及早抽身的好,莫要等到泥足深陷飛蛾撲火的那一日。天亮之前,我來接你。”
說罷他的身影便已隱匿在暗夜裡。
書房裡的擺設,與我之前在的時候沒有差別。即便是不點燈,我亦能輕而易舉地尋到臥榻的地方,將火夕安慰地放在臥榻上。
我轉身又摸黑去了桌几那邊給他倒了一盞清水,回來放他唇邊。他很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就著我喂他喝了下去。
手腕那裡,被他碰過的地方灼然發痛。再也禁不住忍耐,眼眶裡淚如泉湧,順著下巴傾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的手卻似受了驚嚇,突然鬆開了我縮了回去。
我跪坐在他的床前,手指撫著他的容顏,只有靠著指尖上的溫度來辨別他的模樣。我低低泣道:“你說的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離,我才是你的妻,怎的今日你卻要娶別人呢?你娶了別人我不開心,你完全忘記我了我不開心,你拿那樣陌生的語氣與我說話我亦是不開心……不對,明明就是我先欺騙的你先傷害的你,我現在就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好不好?火夕……你原諒我好不好啊?”
我拿起火夕的手摩挲著我的臉,親吻著他的手心,繼續道:“你說過你愛我永生永世不悔的嘛,你怎麼能當作從未遇見過我啊……我是你的妻,你說要我與你並肩,黃泉碧落都許我歡顏……明明是你先來魔界搶了我的,明明是你執意要與我在一起的,現在你怎麼能說不記得我就要放開了我呢……我是騙了你傷了你,可惜、可惜你不該讓我真的愛上你……依舊,你有任何閃失,我都會傾盡一切將你再帶回來……你說,此生我只為你一人著嫁衣,我才是你的妻……”
淚眼模糊之際,聽他毫無意識地呢喃:“你才是我的妻……”說罷手扣著我的手用力一帶,將我帶倒在了他的懷裡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