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我也不曉得是哪門子的大婚。“
聽得闌休一聲嘆:“其實,流錦你不想嫁我你便直接同我說,實在不必逃婚的。”
他眉頭攏成了一座小山,實在是難看。我伸手去將那小山撫平,他抬起頭有些詫異地看著我,我就鼓起勇氣道:“你聽哪個說我不想嫁你的!今日我不是有意逃婚的!”
這蛇兒多愁善感得很,我捨不得他難過自然是要與他成婚的,況且把他交到別人手上我也不大放心。我想,既然父尊將這麼漂亮的蛇兒給我了,我肯定是要對他負責的。
闌休眉眼舒了舒,挑起眉梢道:“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那你告訴我,這次逃婚出魔界又是為的什麼呢,你說還東西是還什麼東西,那又是為的什麼要回來?”
不得不說,闌休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突然令我生出一種感悟——似闌休早知道些什麼,比如眼下我會為什麼回來魔界亦是他早就知道的。
遂我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如實道:“上次在妖界被你遇見的那個仙族之人,要死了。”
(二)
闌休淡淡吐了四個字:“可喜可賀。”
我繼續道:“據仙界的司醫神君說,他體內有冰火兩重天。一直相互衝撞,得不到紓解,故而元神開始不穩。”
闌休仍舊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看著他:“我想定是那司醫神君在胡說,妖界之妖王乃麒麟獸,性屬火,哪裡來的冰火兩重天。”
闌休抬眼看我,神色不甚分明。
我問:“我們魔界有至寶,叫冰魄,你可知它在哪裡?”
“你拿冰魄想做什麼?想救那仙族之人?”闌休涼涼的指尖摩挲著我的側臉,呢喃道,“流錦,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嗎?”
“我怎麼不知道,我就是要救那個仙族之人。”我側開臉去,起身離開床榻,道,“你不知道我便去問父尊好了。”
剛走兩步,闌休抬高了聲音,有些焦急:“為何非得要救他?你擅自向尊上問起冰魄就不怕他起疑?”
我眯起眼睛朝他咧嘴笑:“怕,我怎麼不怕,所以才先來問你。頂多我先弄到冰魄去救了火夕之後回來被父尊暴打一頓,這樣的事你早就見多了,我也早就習慣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想救的人究竟是誰?!”闌休失了耐心,衝我低聲壓抑道。
“我知道啊,仙族之人嘛”,我邊往外走邊道,“原本我想他好歹在妖界時救我一命,我將他帶出妖界便算兩清,然後回來安安心心與你成婚。你扛著他一路走了那麼遠,他淌了那麼多血,難怪司醫神君要說什麼冰火兩重天!”
“你在懷疑我?”
我頓下腳步,扭頭道:“根本就不用懷疑。仙族之人落到你與父尊的手上,那是沒有好下場的,我都曉得。只是我沒想到,你答應幫我救他,卻又一邊害他。”
闌休定定地看著我:“流錦你並沒有要我救他,而只是讓我把他帶出妖界。我能找到土神廟讓人將他送回去已然是大慈大悲了。”
我頓了頓,摳了摳麵皮,努力回想,囁喏著問:“我當時真的沒要你救他麼?”
“沒有。”
“算了算了我不怪你了”,我擺擺手,“反正你救我救都一樣,你快快告訴我冰魄在哪裡,我用了就會還回來!”
闌休走到我身邊,低沉著嗓音喚了我一聲:“流錦。”
我仰頭便能看見他流光閃爍的眸子,似乎還暈著淡淡的青光,頓覺喉嚨緊了緊:“幹、幹嘛?”闌休他較真了,他一較真便會如此。
我卻許久都不曾見他露出這樣的眸色。
忘記了上一次是多少年前,那時鬼族還未歸順仙界,為了討好仙界欲擒了我這個魔界公主去進獻給仙族。只可惜被闌休半路攔下了。
彼時闌休帶領魔族與鬼族掐架,為了救我惹得滿身殺戮,一身墨綠衣袍翻飛,手執碧引劍死傷無數。
他的雙眸,便如今日此時一般,暈著青幽的光澤,只是比今日更深邃。
他在我面前蹲下,雙手鉗著我的肩,一字一句問:“為何非要救他不可,你可是愛上他了?”
“為何非要救他不可,因為他救過我啊,我們魔族向來恩怨分明,尤其不能欠仙族什麼恩惠落下把柄。”我沉吟了下,道,“還有,我不是愛著你麼,怎麼又愛上他了?”
(三)
我記得我一直是愛著闌休的,這點毫無疑問,且我也不打算移情別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