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將雲燼留下讓他坐在一塊大礁石上。他很是不安分地動爬爬西摸摸,拿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道:“阿孃今日去找夫子說理,結果怎麼樣?”
我道:“夫子蠻不講理,不准你再入學堂。”
小糰子不屑地撇嘴道:“我也不是非要去,阿孃說得對,那個夫子很迂腐,他問其他同窗的問題都是一些淺顯易回答的問題,都被我答出來了,於是他再也問不出更加難一些的問題。剛開始是有些新鮮,但久了也就無趣了。他還不准我帶大白。對此我十分不滿意。”
(四)
我扶正他的小身板,道:“我聽夫子說了,說你很有文化。你習了很多知識嗎?”
小糰子努努嘴道:“知識是習了許多,但具體有多少我數不過來。”
我想了想,問:“是不是……你阿爹逼迫你學習的?他是不是不准你玩耍?”腦海裡驀地浮現出一抹黑衣墨髮的身影來,心頭不由得一緊。想當初在人界時兒子剛降生不久,他就已然安排好了兒子未來三十年的路程,現如今要是迫使兒子沒日沒夜地學習這種缺德事,他是完全乾得出來的。
雲燼聞言卻搖頭,乖順道:“阿爹沒有強迫我,是我自願要學習的。阿爹說,要是我將九重天上的書都讀完了,阿孃就會回來。”
我狠狠地怔住了,看著雲燼黑白分明的眼,心中萬分不是滋味,輕聲問:“要是你將九重天上的書都讀完了,阿孃還沒回去呢?”
雲燼咧嘴一笑:“阿孃你真是我的娘,我也向阿爹問過這同樣一個問題,阿爹說你不回去那是因為我讀的書還不夠多,我還要再讀。其實我曉得他是說來誆我的,但有個念想比什麼都沒有要好。就好比阿爹,他每每畫阿孃的畫像時,我猜他心裡都是在默唸,等他畫完那幅畫一抬頭就能看見阿孃,可以每每都只是看見我。我覺得他很可憐。”
我掐了一把雲燼的小臉,將他抱進懷裡,酸澀道:“兒子,你是不是很想阿孃回去?”
雲燼趴在我胸膛上,糯糯道:“想當然是想了,有阿孃與沒阿孃差別可大了。阿爹也寂寞得很,每晚還是我給他暖床的……”
我又掐了一把他的小肥腰,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道:“我兒子很乖……”我抱著雲燼往律澤抓螃蟹的方向走,想與他一起抓一回螃蟹。不想羲和兜兜轉轉亦與律澤在一處,我們去時她手裡正拎著一串張牙舞爪的螃蟹,瞥著雲燼道:“我如你這般大時都已經不依靠父親母親了,你卻還蹭著母親不放,委實太稚嫩了。”
雲燼鼓著腮幫反駁:“那、那是因為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缺乏母愛!”說著為了顯示他不稚嫩,當即掙扎著下去和羲和一起抓螃蟹。大白也歡脫地銜著甕到處跑。
律澤很靦腆地笑笑,白白嫩嫩的,擦乾了他同樣白白嫩嫩的手,不怎麼好意思地走了過來,喚了我一聲:“錦、錦公主。”
平素他不會專門過來與我說話。遂我玩笑道:“律澤你還是清醒的嗎?”
律澤嗔了我一聲,道:“我保證一百個清醒!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想與錦公主說一兩句話!”
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亦努力認真起來,道:“那你說說,是什麼話。”
律澤便扭頭朝正與羲和鬧騰得歡的雲燼,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氣,道:“錦、錦公主還是快些、快些回到他、他的身邊罷,就算是不為他著想,也要為小殿下著想……小殿下一定很想你們能再團聚,他時常在我耳邊唸叨著你們,要哭的模樣,卻又忍著不哭……”
我眯眼看著雲燼手裡正抓著一隻螃蟹,衝羲和笑嘻嘻的,口中還是忍不住打趣律澤道:“想當年你與我可是情敵,現如今卻要為我擔心這些,心胸著實寬廣。”
(五)
律澤急紅了眼:“我才、才不是在擔心你!”
我道:“那你就是在擔心他了。”
律澤悶了半天悶不出一句反駁的話開,後只得握緊拳頭跺一跺腳悲憤道:“好心沒好報,你不回去就算了!”說著他就迅速跑開了。
後來雲燼捉了半天螃蟹後,趴在大白的背上睡著了。大白將他平緩地駝了回去。
羲和一手拎著甕隨手甩了甩,與我走在一起。她閒閒道:“方才律澤說的那些,也不無道理。目測你不在,九重天上那後輩鳥兒與雲燼是有些悽慘。”
我愣了愣,問:“羲和阿姊也覺得我該回去是嗎?”
羲和看著我道:“你沒去找闌休青年,亦沒隨弦衣小輩走,你莫要告訴我你不是在等他。既然你是在等他,他也是在等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