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
夏夕便又道:“那是怎樣。”
我想了想,道:“那是因為阿爹不給我買燒餅。他們手裡頭有燒餅,我就拿過來吃了。”
夏夕愣了愣,隨即雙眼裡流淌著淡淡的笑意,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站起來與一干下人吩咐道:“去將全京城的燒餅每一家都買一樣回來。”
剛開始我為夏夕善解人意而又溫柔體貼的舉動十分感動,當一疊疊形色各異的燒餅擺在我面前時我亦十分歡喜。每一樣我皆吃了許多,大白也吃了很多……到後來我再也不想吃燒餅了。大白都開始翻白眼了。
一看見夏夕的麵皮,我就覺得像只燒餅。看見阿爹阿孃的麵皮,我亦覺得像只燒餅。這輩子我都不吃燒餅了……
儘管如此,夏夕還是打算沒收我的大白。然他太低估我與大白培養出來的深厚的情誼,他是不能輕易將我們分開的。
於是最後,夏夕將我一併沒收了。帶去了他的家。
夏夕的家是全京城最大的家。花園大,池塘大,房子也大。大白拉著小木馬載著我跑都不用來回,從屋前跑到屋後都需要好一陣子。
且夏夕家廚子做的飯食很好吃,差一點點就趕上我阿孃了。
中午午飯之後我習慣要打瞌睡,夏夕算是個合格的東道主,曉得領我去歇息。我睡在寬敞的床榻上,翻來覆去都不會掉下去。被子,還帶著和夏夕身上差不多的味道。
彼時夏夕正坐在窗前的小書桌那裡看書。窗外的陽光正好,明媚的光亮將他也襯得明媚了起來,柔柔的,安靜的。
本來我是很看不慣他的。因為他當年的一隻肉糰子,還因為他家是阿爹的上司,使得阿爹對我管教很嚴,我的童年不圓滿。但一想著他又是送我大白又是給我好吃的,小時候對他的看不慣也就越發的淡了一些。我看著他的側影,從床榻上坐了起來,道:“阿夕,你總是看書不覺得很無趣嗎?”
“阿夕?”他扭過頭來看我,嘴角帶著不明意味的笑意。
莫不是……他覺得我這樣不禮貌,我應該像其他人那樣叫他夕殿下?
如此思忖著,我囁喏道:“我、我不喜叫你夕殿下,那樣的話……顯得我們不是好夥伴……”
夏夕放下了手裡的書衝我走來,坐在我的床邊,眯著狹長的眼睛,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笑著說:“就叫我阿夕,不光現在,以後也都這麼叫。”
我看著他,滿意道:“那阿夕,你不能老是看書,這樣你的童年多呆板。等以後你長大了,想起自己沒有一個美好的童年的話,你會覺得有遺憾的。”
夏夕笑意不減道:“我已經長大了,就等著你長大。”
(五)
我愁苦道:“可我不想長大,長大就要嫁給你們家。我還不曉得我是要嫁給哪個,萬一是個老頭呢?”
夏夕捏著額角問:“哪個告訴你是個老頭的?”
我道:“雖是沒有哪個告訴我,但也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你不是要午睡嗎,還不睡的話就該下午了。”夏夕無奈地看著我道。
他一提我頓覺懶意又上湧了,遂往床榻裡面挪了挪,邀請他道:“你也來睡一睡。不先休息好了怎麼看書。”
夏夕怔了怔,隨即淺淺笑著和衣上床,躺在我身邊。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似一股花香但我委實又聞不出來是什麼花香。彷彿,我很熟悉這股味道,可我們家沒有這種花。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感受到他身體一震,我寬慰道:“阿夕莫怕,我不會欺負你的,只是挨著你睡。”
他淡淡“嗯”了一聲。
後來,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之際,耳朵癢癢的,有低低的說話聲,道:“崔錦,我要看很多書要學習很多道理才能在將來當一個好的君主才能治理好國家,然後才能娶你給你幸福。至於你,可以什麼都不學,什麼都不用擔心,有我就好。你還可以拉大白一起,胡鬧一輩子。”
在夢裡聽到這麼一番話,即便年少,我還是禁不住會動容。總覺得就這樣安心了下來。
而許多年以後,當我問他當初為什麼決定要娶我時,他只眉頭淡淡一挑,道:“你抓周的時候不是選了我麼,怎麼還來問我。”
一時我說不出話來。我明明抓的是他手裡的肉糰子好嗎……
後來,夏夕都若有若無地陪伴著我長大。雖是見面的時候少,但他總會給我送其他國家進供而來的新奇東西。在我覺得我需要一個英雄的時候,他總會恰到好處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