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私學,沒上幾年重慶就解放了。我驚呼道真是看不出來你都68歲了,他學著我們年輕人說話的口氣說,哪裡,我只是看上去年輕而已。
司徒接著說,昨晚彩姐手機裡的相片,他還能夠依稀記得當時是在望龍門一代的一間老洋行,外國人離開了,房子就空了下來,被當時的國軍接管以後,就分租給了當地的人民,用來開染布坊和藥材鋪,還就給那些在日本時期的舊學先生們,設立學堂,開課授徒。
司徒的學識淵博程度,我怎麼都不敢相信他是舊學學生。
司徒問我,你知道望龍門一帶最有名的地方有那些嗎?我說不就是那天你說的白象寺嗎?他說沒錯,白象寺其實是很多人喊順口了喊出來的名字,真實的名稱,是白象街和元通寺,那些老人圖方便,喊快了也就成了白象寺。雖然寺廟早就不知道上哪去找了,但是佛家的靈性依舊還在,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初斷言付強不敢在寺廟的舊土上亂來的原因。這為我們大大縮小了尋找的範圍,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可喜的收穫。司徒接著說,元通寺在清末的時候就已經荒廢了,後來經過幾十年的動盪,現在連遺址都很難找到,只留下一個地名,和早期的那些吊腳樓了。不過這一帶很快就不存在了,變成照片和記憶了。
我問司徒,是不是這裡也要面臨拆遷了?司徒反問我,你認為有什麼地方是不敢拆遷的嗎?我無言,懊惱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對於一個城市的發展來說,摧毀重建比保持原貌要重要得多,我真擔心哪一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瓦礫當中,那些承載著我記憶的東西,都已經統統不見。
車開到儲奇門報社一帶的時候,再一次因為道路狹窄,但是公交車並行上客的原因,交通擁堵了起來。路邊的人們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沓堵的樣子,習以為常了。我雖然是個地道的重慶人,但是這一代我來得卻是非常少,這裡除了七星陣以外,還有許久後的一段關於秋婆婆的動人回憶。司徒告訴我說,照片上的地方,就在白象街上,雖然幾十年過去了,那裡的路依舊還是原來的路,沒什麼大的變化,只是老房子在一座一座的減少,而我們此刻還無法確定照片上的那個房子是否還在。胡宗仁在後排冷不丁的問司徒這地方為什麼叫做白象街?我只聽說過白象泡麵。司徒解釋說,你是成都人當然只知道個白象泡麵了,在重慶,有一句幾乎是家喻戶曉的話,叫做“青獅白象鎖大江”,這當中的白象,就是白象街的由來。
司徒說,江對岸南濱路上的慈雲寺,在唐朝建立的時候,僧侶們發現寺廟選址的地方,有一塊天然的巨石,原本打算把這塊石頭搬到寺院大門的門口,再請德高望重的大師書寫寺名,卻在還沒來得及把字刻上去的時候,在一天夜裡遭遇天雷劈打,石頭裂成兩半,僧人們見狀後,發現兩塊石頭被切割成了形似獅子的樣子,於是就請來石匠,按照獅子的模樣進行雕刻,至今兩尊石獅依舊位於寺門的兩側。而幾乎是在同一時期,從太安門城牆邊的荒山上,也是因為一場雷雨,另一塊大石滾落,橫在路邊,次日過往的人們紛紛駐足看熱鬧,此間以為進城採買的慈雲寺僧人說,這塊石頭好像是一頭巨象,因為在唐朝,國力強盛,許多番邦效果紛紛朝貢,貢品中自然也有大象這樣的稀罕動物,僧人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他說這塊白色巨石看上去像是一頭大象,大家也就越看越像,後來有當地富賈花錢請人把這塊石頭也雕成了大象的模樣,這才有了“青獅白象鎖大江”的傳說,老百姓們認為北岸有“白象”,南岸有“青獅”,兩者隔江相望,且一上一下,鎮守長江,“青獅獻瑞,白象呈祥”,因此而得名。
說話間,車子緩慢移動,到了分岔路的路口,司徒開始轉向,然後在靠近濱江路的地方找地方停下了車,帶著工具和先前我們找到的全部鐵盒,領著我們步行鑽進了小巷子裡。一路上司徒還在跟我們說,以前這些高的房子統統都沒有,附近都是些知識分子和社會名流的聚集地,好幾家報社都在這裡設點,連周恩來總理這樣的大人物,都曾經在這裡辦過工。我看著這狹窄陰暗的巷子,確實很難相信這裡竟然這麼有故事。走出這條小巷口,路面變得開闊了一些,光線也更明亮。再走一會,我們就到了正馬路邊,司徒帶著我們穿越馬路,繼續朝著上坡的方向走,走幾步他就站下來回憶片刻,看看周圍的那些在他兒時記憶裡的東西。就這麼一邊找一邊問,終於找到了照片上的地方。我仔細拿著手機裡的照片對比著,除了照片上沒有現在掛在石頭上的街道號以外,幾乎就能夠辨認出,這地方就是相片上的地方。
於是我們又得到一個結論,彩姐手機裡的照片,是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