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後兩次使出無雙劍法中相同的招式,究竟是前一次乃真正的無雙劍法之招式,而後者是走位了的,還是恰恰相反?”
或者兩者都不是?
寧勿缺突發奇想:“也許,世間根本就沒有真正固定的劍法?”
他自己都被這個古怪的想法嚇了一跳!
但這樣的念頭一旦進入了他的腦海中,就再也揮之不去了!
他的思緒在飛速地運轉著,已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外面的戰局,忘了外在的一切!
“無雙書生”的劍鳴之聲成了一種背景音樂,就如同托起寧勿缺飛翔的思緒之翅膀!
寧勿缺有些固執地想:“人們平常所說的劍法是由—招一式組成的。可事實上從這所謂的劍法一創成,它便以一種模糊的形式存在了。因為即使是它的創立者在使用這套劍法時,也是次次不同,由於各種各樣的外界使他在用這套劍法、傳授這套劍法時總是不斷地變化著!”
當然,這種變化微於其微,平時沒有人會留意這—點。留意了也很少會有人去在意這一點。
寧勿缺又想:“為什麼每個人在使用同一種劍法時會有所不同呢?顯然是因為受條件限制,因為外界條件變化了,若自己的劍法不變,便有刻舟求劍之嫌!”
問題在於這種變化,是好,還是不好?真正面臨對手時.是儘量追求與“原創”的劍法相似,還是應該儘可能地順應外界條件的變化?
“當然是順應外界的變化!”寧勿缺心中暗忖道。他心想如果一味追求與某一套劍法惟妙惟肖,那麼臨陣對敵時,就像現在的自己一樣,被圍在一張網當中了!
無疑,幾乎每一個武林中人都是被這樣一張無形的網所困著的.“甚至,包括‘無雙前輩’!”寧勿缺心中如此想時,暗罵了一聲自己不知天高地厚!
“無雙書生”與絕魂劇鬥正酣!
劍鳴之聲讓寧勿缺產生了無窮無盡的聯想……
梨花開遍天涯,晨霧嫋嫋如紗,峻峭的河岸,鳥鳴蟲啾,驚濤駭浪—…
無數的畫面交疊在一起……
花開花落,一樣的奼紫嫣紅。可這一根枝頭上的花還會是去年那一朵麼?乾花之所以不如鮮花美,就是因為乾花是永遠一成不變的,而真正的鮮花卻是常開常落,生生不息!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連水流都有漲漲落落。即使同—條河流,任何時候它都是不相同的。
世間萬事萬物之所以生生不息,就在於它無時無刻不在改變--這種改變也許是滄海桑田,也許是潤物細無聲!
世間萬物如此,劍法為何不應如此?是不是無時不變的劍法,才能成為生生不息的劍法?
但如果全然沒有了招式,又怎能行得通?
寧勿缺已進入一種思維的谷地中,也許,進一步便是海闊天空了;也許,退一步,又重歸狹隘!
寧勿缺猶如入定了般閉目沉思,旁人的注意力都被外面的戰局所吸引了,有誰去留意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寧勿缺!
即便留意了,又有誰會想到寧勿缺此時正在進行著一種極可能震古爍今的思索?
寧勿缺心道:“拘泥於招式則如一潭死水,早晚會乾涸的,而無招則無框無架,如同一盤散沙!那麼。有沒有一種有招與無招之間的境界?”
介於有與無之間的是什麼?
寧勿缺苦苦思索著,他思緒的活躍已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介於有與無之間的是混沌麼?是陰陽麼?亦或是心麼?
對!是“心”!或者說是“思想”!
只要是活人,就會有思想。可它是無質無味無分量的,誰也不可能伸手抓出一大把思想來!
不錯,“心”便是夾於有與無之間的東西!
寧勿缺忽然想到劍手使劍之時,那麼改變也是因“心”而起!對手變了,環境變了,直接由“心”先體驗到,“心”便使出招者在出招時產生了某種變化!
這種影響,是在使劍者未曾察覺的情況下發生的,但因為“心”已被一種無形的網網住,所以出招時的變化又顯得有點牽強!
寧勿缺心想:“如果隨心所欲地把無雙劍法加以發揮,那將會產生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呢?”
此時,“無雙書生”與絕魂之惡鬥已到了生死繫於一線之際、雙方都將自己的武功發揮到了至高無上的境界。
在寧勿缺聽來,“無雙書生”的劍鳴聲已密如聯珠,快不可言!
寧勿缺竭力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