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已的收下錢,麻利地收拾了一下,和後廚的兄弟交代了一下,帶著石破天向村裡走去。
轉過幾條街,來到一個獨門獨院的門口。三間普通的磚房,院門是一座無頂的磚壘木門,穿過矮牆能夠看到院子裡堆放著一堆玉米。
老闆拍了拍大門,大聲的喊道:“花木,你家來人了!木頭,你家來人了!”
“汪!汪!汪!”門口一條黃狗竄了出來,對著石破天和老闆兩人狂吠不止。
過了一會兒,從屋子裡走出一位看上去五六十歲模樣的男人。
“他是花木。”老闆看著來人說道:“七年前,他因為討薪,被礦上給打殘了,耳朵有些不好使,老婆也跟了包工跑了。他還有個兒子在B市上大學。現在掙不來錢,瞧把他愁的,四十多歲的人都成了六十歲的模樣了。”話語中充滿了同情和可憐。
“有這等事?”石破天自從回來見過的不平事越來越多,這種幹活不給工錢的事兒也聽過,不過,這次是發生在了花家人的身上。
“這種事多了!這兒有個煤礦,經過發生事故,外地來下井的工人,不但拿不回錢,還會把命都搭進去。屍體直接扔進廢井裡,上哪兒找去?”老闆喪氣的說道。
花木蹣跚的走到門口,看著矮個老闆,又仔細看了看石破天,並不認識來人,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找誰?”
“我姓石,你祖上是不是有位先人叫花根柱,原住在山上那個舊村,我是他的鄰居石盤的後人。”石破天沒敢說自己就是石破天,怕太有些驚世駭俗。
花木稍稍想了下,即十分興奮的迎向石破天,“你是石盤的後人,我是花根柱的孫子,我爹是花大,原來住在小村的後頭那家,你是?”
“我?呃,”石破天還真不好解釋。
老闆見兩家真是舊識,呵呵笑了一下,說道:“老花,這位兄弟,我先走了,有事再找我。”說罷,匆匆回飯館去了。
兩人和老闆打過招呼,花木迎了石破天穿過院子,走進屋子裡。
屋子裡破爛不堪,每個房間裡只有一盞渾黃的白熾燈在一閃一閃的發著光,格局與百年前類似,中間是廚房,兩側是臥室,幾乎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
一隻破碗盛了半碗玉米渣子,另一隻盤子裡是半碟鹹菜,炕桌上再無他物。
花木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這位兄弟,真不好意思,家境如此,讓你見笑了。”
“沒想到,沒想到。”石破天真沒想到,花家會窮成這樣。
“兄弟?你是?”花木還不知道石破天的身份,剛剛聽說是故人之後,還不知道名諱。
“我是石破天。”側坐在炕沿上,屋子裡比較冷,石破天看著驚訝無比的花木,心想他一定知道當年一些事情。
花木圍著石破天看了很久,實在不相信這個少年的言語,看年齡與自己的兒子相仿才對,怎麼可能是與自己父親一輩、一直被自己的奶奶念念不忘的人?
“花木,你不用懷疑,你看看這個。”說完手心一念,拿出當年僅從家裡帶走的幾件隨身物品之一,兒時的一件玩具:布球。
花嬸親手縫製的布球。
花木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接過拳頭大的布球,仔細看了一會兒,爾後到一個櫃子裡取了一個幾乎一樣的出來。
“真是奶奶的手藝!”花木看到布球心裡發顫,睹物思人,傷心不已。
石破天微笑著問道:“花木,你家還有什麼人?”
驚醒過來的花木,似乎反應有些遲鈍,呆了一下才接話說道:“小叔在上,我,”花木想了半天,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這輩份可要比自己高一輩,禮數不能少的,剛要拜下,石破天伸手攔住。
“不用多禮。你我兩家百年之交,不在虛禮。你的情況,剛才那飯館老闆說了些,不全不細,你說來聽聽。”石破天說話之間的氣勢,哪裡像個孩子?
花木未及遲疑,看著石破天的眼神,心裡一緊,說起了自己家裡的變故遭遇。
原來,解放後,花家家境一直都不錯。花嬸在六十年代死於飢餓,花大和花木的母親則在十年前相繼去世,沒什麼大的變故。
直到七年前雙龍山附近各處探得礦石,花木為了多賺幾個錢,夫妻兩個都上了礦山。
沒想到那個鐵礦的二包看上了有幾分姿色的花妻,設計陷害領班的花木,花木不解真相,帶人討薪,結果發生械鬥,花木被打傷,那個包工頭也帶著花妻逃了。這事兒,礦上到現在也沒有結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