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誇讚之時為何不拜倒謝恩,無論封賞如何,至少是能夠訛詐一篇御賜手書回去。有了一個御賜手書,相當於是半塊免死金牌,不過此時業已太晚,只得以後瞧準機會。
李漢嗣此時又說道:“陛下隆恩,臣心中之意無可名狀,只能奉上些許西域特產聊表寸心!”李漢嗣將手一揮,幾個御前侍衛將許多的禮盒抬上殿來,一一開啟之後,但見大殿之內忽然明亮了許多,各種珍寶的光華交響輝映,雞蛋大小的珍珠,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巧奪天工,極盡精巧的金銀器,其餘什麼瑪瑙、玳瑁更是不可勝數,其中最前面的七個檀木寶盒之中放著七頂不同制式的王冠。每一頂風格都各自不同,紋飾雕琢都是繁複之極,極盡精巧之能事。一時之間,大殿之中盡是朝臣的嘖嘖之聲。
李漢嗣起身指著那七頂王冠說道:“前西域之龜茲、于田、若羌、樓蘭、且末、西夜、渠勒七國不服王化。家父仰仗陛下天威,天兵降臨,降服七國。這七頂王冠便是這七國國君歷代相傳之鎮國之寶。臣父子不敢私藏,奉於陛下,以陛下之龍威永鎮七國,使之永為大魏之藩屬。”
“果真是忠心可嘉!”周極點點頭:“賢卿父子功勞不小。”
紀太虛再次出班啟奏:“陛下所言甚是,如此功勞雖是古時霍驃驍、班西域未曾有過,合當受封。”
周極輕撫龍鬚,輕輕看了紀太虛一眼,而後轉頭問道:“依諸位卿家之意,李潮義父子當受何等封賞?”
張宣此時跨班而出:“以臣愚見,李潮義父子功勞甚大,當封國公!”
張宣此言一出,眾臣譁然,有點頭默許者,有搖頭不可者。
“李盈虛卿家”周極面容不變,轉頭問道:“依你之見,如何?”
李盈虛手持玉笏,躬身言道:“臣附議!”
周極微微頷首,然後看向站在朝臣最前面的一人,問道:“王老太師,你又是何意呢?”
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這個站在朝臣最前方眉發皆白的老者。此人名叫王和陽乃是當朝太師,軍國平章事,右中書令,幾大丞相之首。而今依然是八十有餘,曾三次上書乞骸骨,又三次被召回,如今已經四朝元老,三朝宰相,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在這千秋萬代大殿之上至少有七成的人跟他有著各種關係,跺一跺腳,半個大魏都要地震。無論是李盈虛,還是風頭正勁的張宣,還是其他的什麼朝廷大員,都萬萬不能與之相比。此人話一出,便是皇帝也不能輕易反駁。不過,王和陽絕不會輕易開口,縱然是朝會,也是每月只來兩次,以示恩寵。
“以老臣之見——”王和陽剛說了半句,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就算是地上掉了一片枯葉,也能聽的見。
“這國公之位——”王和陽輕輕說道:“李潮義也確實是擔當的起——”
紀太虛、李漢嗣心中都是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王和陽又說道:“當封涼國公,另可兼任西域都護,開府儀同三司!”
王和陽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也沒有反對之聲,都紛紛言道:
“涼國公啊!異姓國公,除開國之時,而今冊封國公之位,本朝尚且是首例!”
“以王老太師的分量,這國公之位算是坐穩了!”
“竟然兼任西域都護,西域都護一職,已是將近五百年未曾有人任過了。”
“不錯,依李潮義將軍之能,本朝又可再現西域百國來朝的盛況了。”
“西域又可重歸王化矣!”
“好!”周極笑道:“傳旨,封鎮西大將軍李潮義為涼國公,世襲罔替,領紫金魚袋,西域都護,開府儀同三司。李漢嗣為定西大將軍、西域都尉。賞金花十朵、御酒十瓶!”
“臣,謝陛下隆恩!”李漢嗣立刻跪下。
在李漢嗣山呼萬歲聲中,紀太虛心中起伏不定:“好個王和陽,好個老太師,不愧是四朝元老,宦海沉浮六十餘載不倒,果真是魄力驚人。單單一句話,便是攪動西域幾萬裡疆土的局勢。竟然是加封了西域都護,如今李潮義算是能夠名正言順的去東征西討了!一石數鳥,夠狠,可憐李潮義將軍縱橫沙場數十年,卻要馬革裹屍,身死沙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西域大勢
待到朝會散後,李漢嗣一臉興奮,一路上不斷有人前來恭賀,李潮義、李漢嗣二人從未想過皇帝會封他們西域都護一職,如此一來,他們便能夠開疆拓土,青史留名。李漢嗣心中正樂,剛出了正陽門,忽然被一個人叫住,回頭一看,一頂流蘇帳幔的轎子旁邊紀太虛正站在那裡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