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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張、王、李、趙四元帥,也不是鬼神妖怪、而是兩個毫不起眼的老行商,兩個彎腰駝背的老僕人,走在黃塵滾滾的大官道上,每人背了一個大包裹,風塵僕僕辛辛苦苦向北行。
“大哥。”曾經化名六親不認的王五,現在是老行商的二哥說:“真該與耿夫人母女聯手,到武昌去挑他們的總壇,一勞永逸,說不定利潤要超出十倍呢!咱們已經有藉口,不是嗎?”
“二弟,你就沒有四弟冷靜精明。”大哥張三笑笑說:“我敢保證,總壇的人一定早就有應變的計劃,徒子徒孫一散,我們能找得到嗎?安陸香壇尚且有狡兔三窟的準備,總壇一定有四窟五窟。”
“對,這次如果沒有耿夫人母女,咱們必定白記一場。”老四趙九說:“李教主雄圖大略,兩次起兵雖敗猶榮,實力仍在威震天下,成為家喻戶曉的一代梟雄。咱們真要到武昌挑他的總壇,實力仍然嫌單薄了些.不過,我相信總有一天,咱們報應四妖神早晚會和他們來一次大結算,這一天會來的,除非咱們放下我們的英雄事業。”
“咱們不會放棄英雄事業,他們也不會放棄裹脅百姓造反。”大哥張三莊嚴地說:“所以四弟說得對,早晚咱們會與李教主生死相見。晤!我想起了一件事。”
“大哥想起了甚麼事?”老三李七問。
“楚壇主的事。狡兔三宏,他另有秘窟。”
“咱們報應四妖也有三窟,甚至四窟。”李七說:“我除了制車行之外,鄰縣還有糧棧,在四弟的縣裡,還有農莊。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們也要分別另建更秘密的窟。”
“是的,三弟。”張三鄭重地說:“彌勒教香壇遍天下,徒眾成千上萬,擁有形形色色的草莽龍蛟江湖混混,誰敢保證他們必定挖不到我們的根底?狡兔三窟,真得多幾重身份掩護哪!”
“大哥說得對。”老四趙九說:“平時咱們分住各地,雖說相距不太遙遠,有飛的跑的保持最秘密的密切連絡,但萬一出了急迫的意外,仍然遠水救不了近火,所以象楚壇主一樣的秘窟,有此必要。這次回去,務必暗中加快進行。”
“真的有此必要,諸位賢弟務必重視這件事。”張三鄭重叮嚀:“這次回家,預定休息三個月,務必在這三個月中完成。外出尋找苦主接買賣的事,在這期間停止。還有,四弟剛才的話……”
“大哥,我的什麼話?”
“與李教主早晚要來一次大結算的事。”
“不是小弟杞人憂天,而是李教主不會就此罷休。”
“所以,我們必須在心理上早作準備,彌補我們實力的不足。”
“大哥的意思是……”
“有機會的話,找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壯大聲勢。報應四妖神把四妖兩個字忽略不提,報應神數量的多寡,隨時可以添減。”
“可是,找志同道合的朋友不易。”
“四弟,耿雲卿姑娘如何?”
“不可能的。大哥?”趙九苦笑:“俠義門人,不加考慮。不錯,她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但她老爹八荒游龍,又臭又硬麻煩得很。唔!注意後面的三人三騎。”
“但願他們不是衝咱們而來的。”張三警覺地說:“我不信有人能看破咱們的身份,但小心撐得萬年船。”
三匹健馬以不徐不疾的步伐,逐漸接近他們身後。
北面,柳林集在陽光下死氣沉沉。不是集期,平時很少有人在集上閒逛。
柳林集往北三十里,便是進入河南的武勝關。這是義陽三關之一,往來的客商必須查驗路引,加蓋關防。
本市在官道東面,但集口與官道銜接的路形成一條小街,平時接待南來北往的旅客,其中幾家食店頗具規模,有停車場、栓馬樁、涼棚、飲馬槽等等裝置。
已經是近午時分,該歇息開伙了。到了集口,三騎士已策馬接近他們身後,三騎士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策馬入集。
張三扭頭向三位兄弟打眼色示意,似笑非笑做鬼臉。
第一位猙獰的騎士,腰間的兵刃是三稜刺。
第二位騎上像貌更難看,腰間纏著光亮耀目的練子槍。
第三位騎土,是個臉色薑黃,病容滿臉的中年人,唇上留了難看的鼠須,佩著劍。
三騎士進了一家規模最大的食店。
四人則選了一家沒有食客光顧的小店,叫來一些燒滷,四壺酒。
店夥只有一位小後生,送來酒菜便進入廚下幫忙清洗碗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