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起:“明早天亮前,我會去你房外叫你起床。”
不知為何忽然鼻子一酸,心裡有些發虛,又有些暖。只好拼命忍住不流眼淚,頭也不回地答:“好,勉強依你一次。”說完噔噔噔一路跑回房間,直至反手關上房門,才得以喘息。
九玄做了一個夢,一個開始是美夢後來變噩夢的夢——
爹爹回來了,並帶回了五樣神器,平息了她體內的玄冥之爭。娘很開心,於是把木木的毛拔了,燉了一大鍋肉湯給大夥兒喝。喝得正香,花子俊出現了,怒斥九玄不愛護小動物。九玄害怕得到處找花陰求救,終於在一間暖閣裡找到了他,結果發現他正睡在靈秀兒懷裡,九玄哀求他救救她,他也不理。這時候花子俊追來了,使勁敲著房門,叫她出去受死。九玄怕得躲啊躲,躲進了花陰和靈秀兒身邊的另一個被窩,渾身埋了進去,使勁捂住耳朵,可重重的敲門聲還是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清晰得……九玄就醒了過來。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
九玄思考了一下,終於斷定,自己還沒有徹底醒來,於是又閉上眼睛逼著自己繼續夢完。剛閉上眼,又是“咚咚咚”三聲,她心裡忽地如同被撕開了一條縫兒般突兀,再回憶回憶昨晚的事,終於想起來——這,是花子俊叫她起床了。
“你是不是睡覺的時候,天塌了都不知道?”開門的一刻,花子俊劈頭蓋臉罵她。
“我、我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睡眠是說明我在發育……”九玄試圖辯解。
“發育?”花子俊回頭看她,然後,目光微微下移,向九玄微微敞開的中衣領口瞟了瞟。九玄抽著嘴角:“你!……”
他收回毫無波瀾起伏的視線,嘆氣道:“以後別幻想這些和你沒關係的事了。”
九玄很沮喪地耷拉著腦袋,想著這是什麼意思。然後,她想明白了,氣憤地衝到花子俊面前,昂首挺胸掐腰道:“你瞎嗎?老孃明明有發育得很好,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沒……”
“兩隻眼睛都沒。那你,倒是讓我看看啊。”他一臉天真。
“我……”九玄嘴唇都幾乎咬破了,臉也憋得滾燙滾燙……這傢伙,真讓人太無言以對了。“花子俊!你出去!!老孃要換衣服!!!——”
……
不知盼了多少個日夜,不知幻想了多少萬次,不知等了多少年,可終歸結果是好的,九玄終於帶著花子俊,看到了天山的日出。
天山之巔,那是孃親和爹爹曾經每天一起看日出的地方,也是孃親日日等待爹爹歸來的地方。如今,滿池的雪蓮花都開了,大朵大朵的白,在這片冰天雪地裡卻顯得格外冰清玉潔。她帶著他來到這裡時,天邊剛好捲起薄薄的白邊。她知道,這是日出要來了。
遠遠地看到天際線上白色漸漸轉為紅色,且越來越大片地白起來,整個山河景色盡收眼底。終於心情豁然開朗了起來,她和他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這個一如既往的日出。原來願望實現的一刻如此平凡簡單,可,真的就是實現了。
九玄不禁看向身邊的人,才發現,他也一直在看著自己。九玄臉上一燙,顧左右而言他:“你看,雪蓮花也開了呢,額,多美啊……”
“你到底是誰?”花子俊很不配合,竟突兀地這樣問道。
“啊?我、我說過,我是……”
“別編了。這天山上的奴婢都為雪蓮花仙所化,可你身上的靈氣與他們不同,又能整日過得如此自在。只聽聞天山的雪蓮花神雪清,有傾眾生之美貌,何時這天山上又多了一個你?莫非,”他露出不易察覺的笑,“你就是那個雪清?”
無論是大荒百姓還是諸仙神,都不知九玄爹尚在人世的訊息,更不知他與九玄孃親結合還生出來一個小九玄的事。於是,在外人看來,九玄孃親應當還是個活潑的黃花大閨女才是。當下,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她是雪清之女的事。可不說,自己這點能耐,又哪裡有娘半分?
“我……我其實是……”九玄頑強地在腦中搜颳著各種編瞎話的靈感。
“但不像啊,”不給她機會把話說完,他又繼續自言自語起來,搖著頭看著九玄,“就你這姿色……嘖,做天山上的普通婢女都有些為難了些。”
“……啥?”九玄張開嘴,難以置信。本姑奶奶好說歹說也曾是爹孃眼中的可愛閨女,一直覺得自己長得也很不錯來的,怎麼在這花子俊眼裡就如此不堪?“你今天把話說明白,好好看看這水鏡裡的二人——你,花子俊,和我,莫賴賴,到底誰好看?”不依不撓地威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