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包括李不都愕了愕。阿瀟臉上再次驚現悲憤的神情,一雙手握成了拳頭,好像站在面前的若不是個女孩子,它們肯定就上了她的臉了。慕九心裡有鬼,也瞪大雙眼瞅著她,跟道X光射線似的把她上下瞧了個遍,——這丫該不是指桑罵槐地說她吧?
李不嘴角帶著那麼一絲微笑,緩緩地開口說:“楊姑娘是來黃石鎮小住還是?”
楊春兒一嘆氣,說道:“我家裡遭了洪水,爹孃都死了,我是來表姨家長住的。我聽段大哥說你們人很好,所以來拜訪一下,跟你們交個朋友,你們不會瞧不起我吧?”她擔心地望著慕九,兩隻眼睛無辜得跟山林裡的小鹿一樣,慕九本來因為韓冰冰的緣故,還有點不太待見她的意思,可瞅著瞅著也不由得生起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笑著說:“這是哪裡話?承蒙你看得起。”
楊春兒一聽立即歡快地拍起手來,半點也沒有遭遇過禍事的樣子,走到阿瀟身邊親熱地拉起他的手說:“那你呢?你歡不歡迎我?”阿瀟身子一僵,尷尬地把手甩開,咬牙說:“別碰我!”
慕九含著茶噗了一聲,在旁邊打圓場:“楊姑娘,他是男人。”
“你是男人?”
楊春兒一愣,好像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她兩隻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裡轉,望著他說:“你長得這樣漂亮,怎麼可能是男人呢?五個人裡就你長得最好看了!”她不知死地讚美說。阿瀟狠瞪了她一眼,走到慕九旁邊,用少有的冷漠恨恨地咬起了牙:“你離我遠點兒!”
慕九憋著笑,板起臉來教訓他:“怎麼說話呢?人家是客人!”
她就沒見過這麼沒眼力勁的孩子,瞅他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有女孩子示好竟然半點不開竅呢?她咳嗽了兩聲,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也有跟塊榆木疙瘩差不多的時候。“楊姑娘,我這個弟弟一向害羞,你擔待點兒。”在黃石鎮上阿瀟一直是以慕九弟弟的身份出現的。
楊春榮在他們倆臉上逡來逡去瞧了一輪,說:“你們兩兄弟可真是沒半點相像。”
慕九乾笑著:“一個像爹一個像娘。”
“哦?”楊春兒偏起頭,再次露出天真的目光,“那你爹孃姓什麼呢?”
慕九一愣,頓覺有點失措,但是她馬上回過神來,說:“我姓宮,我爹當然也姓宮。”
楊春兒說:“那你娘呢?”“我娘……我娘早死了,不知道姓什麼!”慕九低頭喝了口茶,只覺得脖子後面有點涼涼地。阿瀟沉下聲音說:“慕九,你不是說想上山摘野菜嗎?我們該走了!”
慕九早就看出來他很不喜歡這個楊春兒,可她自己倒並沒覺得人家小姑娘咋地,到這時她也有點坐不住了,於是順勢一拍腦門,恍然說:“啊對對對!你快點上廚房拿菜籃子,我們這就去,要不一會兒天該黑了!”
“我也去!”
阿瀟正準備出門,韓冰冰揚著下巴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無奈的段小邪。慕九鬆了口氣說:“小段啊,你陪著楊姑娘四處轉轉吧,我們上山去溜溜。”說著一彎腰把李不也給扯了起來。段小邪立即兩眼一瞪,望著一直很安靜的李不:“你也要出去?”李不兩手一攤,無限惋惜地嘆氣說:“你知道我們的規矩一向是少數服從多數!”
“……”
段小邪噎了半天,拖起楊春榮的手咬著牙說:“那我們也去!”
雨後的空氣真是說不出的清爽,一行六人出了門,徑直向後山上進發。
這一路人真是各有各的心思,段小邪跟楊春兒走在最後,韓冰冰氣呼呼地從旁邊經過,他們倆也旁若無人的聊天嘮著嗑,阿瀟抿緊雙唇走在中間,臉上繃得跟後院大棚上蒙的膜似的不帶一點皺褶。慕九跟李不走在最前面,一臉的好整以暇,全程就屬他們兩個最輕鬆了。
山雖不大,但是因為長年無人料理,灌木叢卻是很深,林子蔭涼處長著許多野菜蘑菇什麼的,時而還能見得著幾隻飛奔而過的兔子。到了山上之後就分散行動,李不揹著手走在山坳上,慕九犯了懶,將手上的竹籃塞給他,“你拿著,我來採!”李不欣然接過,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面。
韓冰冰當然跟了阿瀟一夥,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走去茶樹後頭採蘑菇。山坳那邊那一對卻啥事也沒幹,段小邪眉眼含笑,懶洋洋地半低著頭,單手撐在杉樹上,一臉的風流不羈。
楊春兒瞅了遠處一眼,收回目光,眼神兒如春風一樣輕盈地飛到他的臉上:“你們家那個穿粉綠衣裳的女孩子,好像很不喜歡我。”
段小邪挑了挑眉,頭也沒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