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不住惱羞成怒的表情,脖子上青筋綻起,“我不會停下來。”他再次強調道,“你、聯邦、普羅託斯族,不管是誰,都休想阻止我!我要麼控制這個區域,要麼就要親眼看見它化為灰燼。你們中的任何人如果有誰膽敢在我的事業中插手……”
雷納砸下一個按鈕,關閉了通訊聲音,剩下孟斯克怒氣衝衝的影象,還在螢幕上唾沫橫飛地、無聲地咆哮著。
“至少,”邁克說,“你總算捅破了他的厚臉皮,搞得他火冒三丈。”
“我說什麼不得體的話了麼?”以往雷納愛用這句話開玩笑,但此刻他的臉色卻一點兒也不輕鬆。
除了運輸艇發動機“嗡嗡”的聲音外,一時無人說話。邁克想打破這種壓抑,開口道,“莎拉的事,我感到很遺憾。”但是說完這句話,運輸艇裡的氣氛又陷入沉悶之中,並不比剛才更好。
雷納在邁克身旁坐下,盯著地板發愣。
“是,我也一樣。”過了好一陣他突然說道,“我不該讓她一個人去的。”
“我知道你心裡有多難過。”邁克說。
“怎麼,你現在也會心靈感應啦?”
邁克聳聳肩,“我懂得人的感情,因為我的人性還沒有泯滅。漫長的戰爭,使我們每個人都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戰爭逼著我們去看那些我們不想看到的場景。有一個堅強的人曾經告訴我說,當戰鬥過去以後,活下來的人會對死去的戰友產生負疚感,但是,那不是活著的人的過錯。”
“的確,就是這種感覺。”雷納說。運輸艇裡再次安靜下來。最後,雷納搖搖頭說:“戰爭還沒有結束。人類世界現在看起來是孟斯克的天下了,但是普羅託斯族和澤格族才不會管這種屁事呢。他們壓根兒不會理睬人類相互之間的戰爭,不會關心誰是人類的領袖。他們在人類的生存空間裡四處發起戰爭。戰爭,還沒有結束。”
“對我來說,已經結束了。”邁克說,“我是以新聞記者的身份摻和進來的。我不是戰士,不屬於戰場。我的位置應該在鍵盤後面,或者在攝像機前面。”
“世界變樣啦,孩子。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現在輪到邁克沉默不言了。
“不知道。”最後他說,“總得起點作用,幫誰點忙吧,在這裡我連自己都幫不了,但總得做點什麼,不能再像現在這樣。”
運輸艇的行程是有限的,不過他們運氣不錯,很快遇上一艘陳舊的巨獸級巡洋艦——切奧德號。他們發出訊號,使這個就要飛出星系的龐然大物停下接應。四小時前還屬於聯邦的切奧德號,現在屬於孟斯克。不光是這艘飛船,絕大多數飛船都已撤出戰場,正在離開塔索尼斯,正在離開澤格族和普羅託斯族。同時也離開那些覺得躲在地堡裡是個好主意的可憐的白痴。
切奧德號的通訊官在走廊上遇見他們。
“阿卡提諾斯·孟斯克要我轉告一聲,他想和你們通話。”通訊官說。
“孟斯克!呸!”雷納說,“他想讓我去揍他一頓麼?”
“不是找你通話,長官。”通訊官說,“是找邁克·利伯蒂先生。特別強調過,只找利伯蒂先生。如果需要,可以使用我們艦上的通訊室。”
雷納有些驚訝,抬起了疲倦的眉毛。邁克打個手勢,讓他跟著一道前往通訊室。
前切奧·薩拉行星的民兵領袖,前叛軍上尉,前革命者吉姆·雷納,避開通訊攝像鏡頭,坐在通訊控制檯邊的一張椅子上。邁克開啟通話開關,等著亥伯龍號發資訊過來。
阿卡提諾斯·孟斯克的影像顯現在螢幕上。每根頭髮都像從前那樣整齊,每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都恰當準確,像經過事先排練。看他的樣子,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邁克。”他微笑道。
“阿卡提諾斯。”邁克板著面孔回答。
有那麼一會兒,孟斯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天憫人的神情,似乎在謹慎地考慮該怎樣措辭。這種表情曾經打動過邁克,但現在顯得特別虛偽,這個冷血的土匪頭子,顯然事先練習過這種表情,給人的感覺他好像馬上就要走過來,像個好朋友一樣在你身邊的桌子上坐下。“恐怕我很難將我此時的感受表達出來,對於莎拉,我很難過,但我不知說什麼好。”
“雷納上尉剛才已經對你說過一些精彩的話啦。”邁克恨恨地說。他的兩眼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希望,以後能有時間和吉姆私下談談這個話題。”孟斯克臉又繃緊了,微笑顯得十分勉強。畢竟有些事發生了變化,孟斯克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