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下,光光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仇讎蹲□子,從頭到尾的掐摸一遍,又細細的觀察白沫未消的馬口,冷聲道:“此乃中毒而死。來人,把餵馬的馬伕帶上來!”
很快,一個步履踉蹌的軍卒被推了上來。他一見周遭火把高燃,照得諸人如凶神惡煞,尤其為首的仇將軍目齜盡裂,雙腳不由一軟,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你可知罪?”
“小的知……將軍,小的所犯何罪?”
仇讎撲上去,一手掐住軍卒的頸項,咆哮道:“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不打你個皮綻肉裂,你便不肯認罪麼?來人,馬鞭伺候!”
言罷,他狠狠的將軍卒甩在地上。早有侍衛遞上馬鞭,仇讎一把抓起,然鞭子尚未落下,那軍卒已緊緊抱住他的右腿,哭號道:“將軍,人活一世,生要做個明白人,死也不能成為糊塗鬼。望將軍明示,小的到底犯了哪條軍規,該受鞭刑?”
仇讎怒不可遏,一邊狠踹,一邊抽打:“該死的東西,你還敢狡辯!你若心頭沒鬼,適才為何向我求饒?你說,你是受了誰的指使,幾時在草料裡下的毒,以至於將嬴太傅害到這般田地?”
軍卒目瞪口呆,直到皮肉疼痛,方抱頭大哭:“將軍,小的冤枉。小的沒幹過這樣的事情!一定是別人下的毒手……”
仇讎哪裡肯聽,踏上一步,掄鞭狠抽。軍卒號哭不絕,滿地亂滾。仇讎幾鞭落空,便朝周圍計程車卒喝道:“你們還站著幹什麼,都給我上!今夜一定要好好收拾這黑心黑肺的混蛋!”
兩旁齊聲曰諾,人人出列。恰那時,一個冰冷的聲音道:“將軍且慢。害人者真不是他。”
仇讎愕然,回頭盼顧,只見姬冰正蹲在死馬前,目不轉睛的檢視症狀。
軍卒乘此機會,忍痛爬起,哀哀道:“將軍,您聽我說,這歹毒事真不是小的乾的。小的適才求饒,可不是說小的罪有應得……乃是先前小的正做好夢,就被人從床上揪起。到了這,又見滿院的兄弟虎視眈眈,小的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事,想著莫若先認下罪,好叫將軍氣輕點……罰也罰輕點……將軍,小的若有半句不實,天打雷劈,叫小的即刻就死!將軍,望您好生查察,小的死則死矣,可別放過真兇啊……”
仇讎遊疑不定,看看半傷的軍卒,再看看冷麵的姬冰,咳嗽一聲,道:“寒水,你可找到什麼證據?”
姬冰一手持火把,一手從馬脖移到馬腹,道:“將軍請看此處,再看此處。”
仇讎提了馬鞭,示意手下將火把再拿近些,湊前一看,果然在頸處、腹部看到極細的兩個齧齒小口。他抬起頭,狐疑道:“這是什麼?又能說明什麼?”
姬冰放下火把,自囊中抽出一支銀針,將齧齒小口上凝結的血斑挑開,試出半針黑血,放在鼻間嗅了嗅,緩緩道:“蠍毒。將軍,這馬是被蠍子蟄死的。”
仇讎睜大眼:“蠍毒?蠍子?本將的軍營裡,哪來這東西?”
姬冰待要介面,一個僕婦急衝衝的跑來,道:“將軍快去,嬴太傅已經醒了……正喚你呢……”
仇讎拔腿就跑,然跑了兩三步,又回頭叫道:“寒水,你一道同去。”
實則不等他喚,姬冰已追上他。
二人來到嬴湄床前,但見她的頭已纏好厚厚的白綾,連折了的左臂亦綁好掛於胸前。因是初醒,她精神不濟,正靠著軟枕歪斜坐著。她看到他倆,艱難曰:“查出什麼沒有?”
仇讎忙道:“太傅勿憂,您好生養病。末將必定徹查此事,準給您一個交代。”
嬴湄本欲搖頭,卻被頭上的傷牽扯得歪了嘴。她趕緊用未傷的右手扶住額頭,苦笑道:“一時半刻,本官還死不了。快把你們看到的,掌握的都說出來,我自會斟酌。”
仇讎斜眼姬冰,姬冰上前曰:“回太傅,據屬下探查得的情況看,您的身邊應該潛伏有內奸。此人極詐極毒,為阻礙西進,特特乘夜黑風高,大軍急進時,將毒蠍偷偷的扔到您的馬匹上。那會,您一個勁的趕路,自然毫無察覺,就是馬匹亦無知無覺。然蠍子卻受了驚,它爬上爬下,狠狠的在馬頸和馬腹處蟄了兩下。駿馬猝然中毒,疼痛難忍,故放蹄狂奔,垂死掙扎,終害您墜馬而傷。然屬下未能在馬屍上找到蠍子,許是在狂奔中,許是在馬倒地之時,蠍子或被甩飛,或已遁於草叢;故馬上只有傷口而不見毒物。”
嬴湄緩緩閉上眼,疲憊之態更重。姬冰看得心疼,待要靠前,仇讎則瞪著他:“寒水,你憑的說得如此肯定?難道就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