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移情他人……”
母親含笑而去,遺留給他的,是滿腹仇恨!可隨著歲月的增長,他終於知道,害死孃親的女人固然可惡,然那濫情的父親才是罪魁禍首!所以,他深深的同情著她:明明是高貴的公主,偏偏落到了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的可悲處境!何況,她又生的那樣嬌嫩柔美,彷彿只要一口大氣,就能吹折了她——母親生前,不也是這樣的可憐無依麼?
誰想到,那樣弱不勝衣的女子,明明已專寵後宮,高居貴妃之位,居然比殘害母親的妒婦更甚!……難怪,初見嬴湄,她便吹那樣的曲子;嬴湄也曾委婉的提醒他,那就是一朵毒若蛇蠍的曼陀羅花……偏生他瞎了眼,愣把她當作不食人家煙火的天仙,一廂情願的痴戀,甚至於……
想到自己幾乎為此犯下大錯,蒙學恨得幾乎嘔出血來!
就那一剎,他清醒過來,只見跟前不止站著兩個宮娥,另有宋麼麼帶著若干人等圍著他。原來,他竟下意識的擋在了兩群人之間。
眼見蒙學眼神已然清明,宋麼麼便大著膽子道:“小侯爺,您有事麼?娘娘還等著老身將這兩個賤婢喚回去呢。”
“什麼事這樣急?”
宋麼麼躊躇了一會,乾笑曰:“昨夜是這兩個賤婢當班,可今日一早起來,娘娘那裡便丟了要緊的東西。小侯爺,您說,這還不該問問麼?”
他森森一笑,道:“不巧,這兩個賤婢我都要了!”
宋麼麼變了面色,道:“小侯爺,您是外臣,這內宮的事,怕不該如此料理吧?”
他眼皮一翻,恰見蒙政領著侯景走來,便冷笑道:“我做不得主,難道他也做不得主麼?”言迄,他迎上去,笑道:“陛下,臣看中兩個宮娥,你肯否割愛?”
蒙政往他身後看了看,笑道:“學兄任選——只是,這兩位姑娘的姿色未免太過平庸了。”
宋麼麼忙湊前笑曰:“正是,清芳殿內還有許多才色兼備的妙人兒,陛下,不如讓貴妃娘娘細細挑選,撿好的給小侯爺送去,陛下臉上也有光麼。”
蒙政正要應允,蒙學卻斬釘截鐵道:“陛下,臣就看上了這兩位,對旁的佳人沒興趣。”
蒙政大笑,道:“學兄果然真性情也。好,你愛,你就領去吧。”
那兩個宮娥原以為等待她們的,是非死即殘的可悲命運,現聞此言,不由得喜出望外,忙連連頓首,拜謝聖恩及蒙學。宋麼麼卻氣黃了臉,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就在四五十天前,這小侯爺還鞍前馬後的討好她的主子,那種愛慕之態,便是瞎子都能感受;怎麼今日就變得冷心冷肺,不可理喻?
蒙學看也不看她,只管請天子前走。那秋霞、鳴鴛亦是機靈之輩,忙亦步亦趨的跟上,將宋麼麼等人晾在後邊。
是晚,蒙斌一面歪在榻上喝藥,一面問管家:“學兒呢?”
管家曰:“老千歲,小侯爺自宮裡領回兩個宮娥,說是陛下賞他的。小的正要命丫鬟們帶她倆去梳洗打扮,好伺候小侯爺,小侯爺卻吩咐小的各給她們一百兩銀子,即刻遣送原籍。因小侯爺催的急,小的來不及稟報千歲,只好照辦。次後,小侯爺閉門不出,連午膳都不肯用……”
蒙斌放了藥匙,蹙著眉道:“現在呢?”
“撐燈時分,小侯爺終於開了房門,傳了晚膳。”管家說到這裡,又小心翼翼道:“千歲,小的瞧著小侯爺臉色臘黃,眼眶又黑,莫不是害了急病?是不是喚太醫給瞧瞧?”
蒙斌把藥碗往榻邊的小几一放,慢悠悠道:“既然能咽得下晚膳,想來也不會病到哪裡,叫他好生休息一宿就是了。”
管家巴眨著眼,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老人家明明沒病,偏要臥床;那小侯爺蔫蔫無精神,倒不讓問醫——看來,千歲爺老著老著,果然就老糊塗了。這些話,管家自然不敢吞吐一字,惟諾諾著退出門去。
那會,蒹葭園的帳房內,緋煙愁眉苦臉,對著帳本一遍又一遍的撥弄算盤。
管強看得揪心,道:“煙妹,出入很大麼?”
緋煙將算盤一推,嘆道:“唉,入不敷出了!”
“怎麼會這樣?”管強搔搔頭皮,十分困惑:“咱們在秦晉兩國都有商號,怎的還入不敷出?”
“我的管大爺誒,自從老爺和夫人亡故後,我們當年那些避難到波陽的人幾乎又全部遷回望鄉,這二三年來,娶妻的娶妻,添丁的添丁,人口已有一百五十號之多。每日的吃喝拉撒,難道都是喝乾風的?”
“去年就有這麼多人,不也過得舒舒坦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