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纏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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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的鋪面裡,歐陽堯羽淡色的眸子閃動著幾許激動,本來頗為生硬的臉色也褪去了威嚴,只剩最普通的慈父一般的溺愛,望著自己這一走就七八年的女兒——他早已待翹如女兒了,微微顫著的手洩露了難掩的情緒:“翹兒,都那麼大了……”
“阿父……”歐陽翹爽逸的臉上平時嬉笑打鬧的不正經彷彿從來不曾出現一般,眸子深邃,隱隱有水光浮動,逆了她一向的形象:“我……”沉默蔓延開來,小小的鋪子如同浸染了一層溫情,身旁的古商兒還是第一次見她那隨性過頭的師姐如此濃情,那樣欲語不能的淡淡溫情正是父女間的那一絲牽繫,連楚雲凌都稍稍有些動容,緩緩向挪步,給他倆父女留一處說話的清淨。
“臭丫頭,我看你裝!我看你裝!給我把這可惡的死了爹一樣的表情隱了去!真是,那麼多年沒見一回來就拿你爹尋開心,好玩啊?啊?”歐陽堯羽突然暴起,節骨分明的帶著繭子的手雷霆一般熟練地往那不孝女兒的頭頂上扇去,扇亂了歐陽翹繫好的頭髮,扇壞了她精心擺出來的一臉深情款款,扇得她不正經的嬉笑又爬上了嘴角。
“喲,阿父,果然還是騙不著你呀。真是的,我還真不適合那種表情呢,可好歹我那麼辛苦苦練了一晚上你怎麼也得捧捧場別那麼快拆穿我啊……”歐陽翹摸摸自己被拍起了一個小包的可憐的頭頂,心裡再次感嘆著阿父的鐵掌依舊那麼虎虎生威啊……
楚雲凌邁向門外的腳步僵住了,古商兒險些摔了一毫無形象可言的跟斗,晨曦習慣性地嘴角抽搐,這三雖是對歐陽翹的性格見怪不怪了,可仍沒受得住這刺激,更別說沒見過歐陽翹本性的流年了,他瞪大了一雙眼睛,清秀的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咯咯地扭過頭望著古商兒,眼裡是那樣的難以置信:“她……總是這樣?”
古商兒穩住身子,和晨曦難得默契地點點頭,楚雲凌雖仍舊僵著一張俊顏,卻也目光閃爍地望向門外,企圖與這脫線的師妹撇清關係。
所謂久別相逢的溫馨氣氛頓時消散無蹤,只有一股讓人無言的滑稽氛圍繚繞著那倆咋看咋不正常的父女。那邊在歐陽堯羽的鐵掌拍頭聲和歐陽翹的嬉鬧聲中鬧得轟轟烈烈,這頭流年幾人一個個掛了一頭的黑線,把跟那邊兩人的距離漸漸拉大……
……
一行人收拾著準備上路回留荊,在翹口中得知其他弟子的失蹤不過是淵澤的對擄走歐陽翹的障眼法,早已將人放回去後,眾人也算是鬆一口氣。流年和初綠親自送他們到城門那去。一群人顯眼至極,真真是怎麼張揚著來就怎麼張揚著走,讓一向低調行事的楚雲凌微有不悅,不過依他出色的外貌而言他的低調宗旨似乎從來沒實現過,罷了,楚雲凌冷了冷臉,嘴角剛毅的線條愈加硬朗,讓他瘦削的身子多了幾分凜冽的氣質,藍衣灼灼,黑髮飄飄,羨煞多少男兒。
古商兒罕見地深鎖著彎彎的月眉,朝陽下的海一般清潤的眸子滲著隱約的擔憂,晨曦不解,只好對著這小師姐露出個清爽的笑,翹起的散亂黑髮在陽光下金光躍躍,襯得他如同希望的光芒一般照亮心頭的陰影,街旁幾個小販瞧著了這樣的笑容,不自覺竟也由衷地露出微笑,等自己反應過來了不禁有些女兒態似的雙耳發燙,暗暗罵自己對著個少年微笑算什麼樣子……
歐陽翹也知道商兒在擔心什麼,宴上她自然也看見了西易王子的種種舉動,特別是那雙深沉得透亮的幽深星空似的眸子,她不會認錯,那樣的肖像她的小柯織,連束在腦後的緞子般流瀉了一肩的青絲都如此相像,怎會認錯。可是,一切看起來有是那麼的不正常,秦柯織會裝作西易王子出現他們始料未及,如果真的是他,那麼目的呢?理由呢?沒有,她找不到,那樣還能如此確定他就是他們那個嗜睡如命的師弟嗎?歐陽翹已經不可能在留在淵澤的了,過了今天,不,也許就在今天,全城都會知道翹公主失蹤的事,到時還走得了嗎?歐陽翹望了望她那面冷心熱的師兄,昨夜商兒真正把西易王子可能是柯織的事情說穿了後,凌師兄竟會一口否認。
“不是,你必須承認,他不是秦師弟。”
“為什麼?你要我撇下秦哥哥是不是?為什麼?為什麼!”那時商兒的情緒從未有過的偏執,那樣不馴的眼神望著她最敬佩的凌師兄,那需要多少的憤怒和無措,絕美的小臉繃得如同楚雲凌冷硬的面龐,火紅的紗衣映紅了她蒼白的臉色,歐陽翹直到此刻才知道,這任性的小師妹對小柯織的愛戀不僅僅是小女孩對美麗的人的傾慕,恐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何時那種傾慕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