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移動一步。那狼張著還附著鮮血的大嘴,一陣腥臭腐肉味迎面向他撲來,他看見了它的牙齒上還殘留著粉色的碎肉片,頓時晨曦腦中一片空白,竟可笑地想著,那碎肉究竟是阿媽的,還是阿爸的呢……
問訊而來的牧民拿著鋤頭弓箭,秉著火把來了,狼群寡不敵眾,留下了幾具屍體後剩餘的幾條帶著傷逃了。牧民們為這些狼只是普通的狼而有些鬆口氣。然後滅火,收拾屍體。由始至終晨曦都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家變成了一攤黑灰。甚至在牧民抬走他父母的屍體時也沒有什麼反應。有的牧民好心過來告訴他事情的經過:最近有狼群襲擊已經多次了,這天他父母不幸遇上,而他阿媽剛生了火沒人控制,就燒了帳篷……
晨曦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有人抬著具狼的屍體從他面前經過,他突然發瘋似的爬起來,搶過身邊的人的鋤頭,撲上去撞開了抬著屍體的牧民,幾近瘋狂的不斷用鋤頭砸向那具涼屍,乾涸的眼中終於流出了淚,和著濺到臉上的狼血模糊了他稚嫩的童年。
他的童年已經結束了,結束在火光瀲灩的那一剎那。
然後過了兩年。
留荊門的大堂內,師尊面容慈祥:“你叫什麼?為什麼想學武?”
堂下少年笑容爽朗勝陽:“我叫晨曦,我想保護重要的人,我不想再次在失去重要的人時感到無力……”
第十四章 狐妖初現
一線曙光撕破了夜神秘的面紗,天明終究是來了。旭日初昇,混合了金色的橙紅也把獸原的綠渲染了個遍,本來應該是幻彩般迷人的早晨,偏偏因營帳前已經凝固的血肉而變得詭異驚慄。黑夜有時給予人的是無忌憚的奇異的安全感,因為看不見,不知道,就能無畏。而當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下後,昨夜的激戰痕跡、遍地的屍肉清晰映入眼瞳,背景一片的燦爛就化作了修羅地獄的翻滾血腥,眼前霎然就是殺戮的殘景,朦朧間,有不甘的冤魂在嘶罵,嚇得煙火趕緊把伸出帳篷的頭縮回去,拼命搖頭想甩掉自己的幻覺。只是,眼睛真切看到了的血紅總是在眼前飄動,刺激著這個單純的獸原少女尚且年幼的心靈。
昨夜突然出現的土狼讓這個小團隊失去了前進的可能。幾個人不同程度的傷害不是一時可以痊癒的,更何況是在這沒有經過治療的情況下。楚雲凌的傷勢最重,簡單包紮的傷口發了炎讓他一整夜高燒不退,晨曦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照看著他的二師兄還沒合過眼。可是煙火卻不像之前一樣喜歡靠著他了,晨曦那瘋狂的樣子煙火很難忘記,或者根本忘記不了,心裡不自覺滋生的恐懼感怕是連煙火自己也不察覺。秦柯織的是內傷,難以判斷輕重,不斷嘔出的血浸了他黑袍的大半,幹了的血跡在那單調的袍子上渲出一渾一渾的絳紅紋理,然後剛嘔出的溼紅又打散了原來的痕跡,重新編出了邪魅的圖案。好不容易他不再吐血,古商兒纏了幾層布條的手才得以休息,可是之前忙碌地檫血、浸水和扭毛巾讓她的虎口刺痛得難受,隱隱滲出纏布的血滴令煙火手忙腳亂了一陣。畢竟沒有經過什麼世面,不像古商兒從小就習慣了受傷,煙火對這的緊張讓她不由自主地雙手顫抖,同樣顫抖著的當然還有她眼中的淚光,獸原人的開朗大方此時已經無法用來形容煙火了吧。
“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這條路會有……有土狼出……出現,我不知道土狼是……不是……啊……是那個土狼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那個,之前也走過這路……明明沒有發生過……沒見過有土狼……是這樣……”終於鼓起勇氣準備為自己的帶路失誤作出解釋的煙火明顯已經因為緊張、自責以及抽噎的關係語無倫次了,不過也虧那晨曦能理解那段莫名其妙的話,轉而安慰起煙火來:“沒事,意外就是因為是意料之外才出現的,而這次就是個意外而已。”說完還習慣性地想拍拍煙火的背——這是他一路上和煙火聊天養成的習慣,手舉到一半,看到煙火的身子往外輕輕縮了縮,心中嘆了口氣,把手垂了下去,臉上安慰的溫和笑顏有些苦澀。
古商兒一向對別人的情緒比較遲鈍,毫無自覺地打破尷尬的氣氛:“好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首先,我覺得,現在凌師兄這樣子,秦哥哥又不住地吐血,雖然現在情況穩定了些,可是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總是楚雲凌作出領導姿態,晨曦和古商兒不知不覺都有些依賴這位冰冷卻令人安心的師兄的安排,但並不代表在歷練中磨練出來的種種能力會就此喪失。古商兒不是溫室中的花兒,晨曦就更不是,作為一個武者,就算性格如何都不能太嬌弱,留荊門的弟子不是學著好玩的,他們清楚認識到學武是為了讓路好走些,當然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