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側立著一盞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屏風後有一個烏木衣櫃,頂上擺放著爐鈞青金藍八楞弦紋瓶。
窗前有一個梳妝檯,上面擺放著各種梳妝用具,以及一些釵頭髮飾。
如水的月色透過斑駁的樹枝灑下來,為她蒼白而絕美的容顏上添上幾分神韻。
吱呀—
門被開啟,慕容於然端著一個青花瓷碗走了進來。
“顏丫頭,藥好了,趁熱喝吧。”
皇后回眸,看著他置於桌案上熱氣嫋嫋的藥汁,鳳目染上水霧。
“若是他在,定會親自餵我吃藥。”她眼神不禁柔和了下來,嘴角掛著淡而幸福的笑意。隨即想到什麼,眼神又黯淡下來。
“那日軒兒受傷不輕,涵兒又被宸兒給抓走了,他會不會…”
慕容於然一嘆,輕輕走過來。
“別想那麼多了,今日我去看過他了,那日他醒來後確實有些激動,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身上也傷也快復原了。現在你最擔心的,應該是你自己。”他眼中染上了憂色,“逆天之術本就讓你的身體匱乏,你還連連與高手過招。漓兒那小子這般愛惜你,怎的縱容你這般任性?”他口氣雖有著責怪,眼神卻是無奈和擔憂。
皇后淡淡而笑,“我性子倔強,他越是不讓我做的事,我就越要做。”
慕容於然搖搖頭,“對了,敬親王已經與達娜兒。塞摩倫打了半個多月了,雙方各有損傷。那群神秘軍隊一直在暗中幫著達娜兒。塞摩倫。照這樣的情勢發展下去,只怕戰爭還得持續一兩個月方能罷休。”他眉宇間染上憂色,皇帝打仗,遭殃的永遠都是百姓。
皇后垂眸靜靜凝思,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半晌,她才淡淡道:“涵兒呢?”
慕容於然張了張口,似有些猶豫。皇后淡淡笑道:“涵兒的血是開啟血鳳的關鍵,師伯縱然不說,我也能猜測到兩分。”
慕容於然這才嘆息道:“如你所想,三個月後歐陽宸大婚。”
皇后卻是絲毫也不意外,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有些喃喃自語道:“果然…這一段緣系糾葛了上百年,終將在這一代要有一個結果。”她忽而又笑了起來,“罷了,既然天命不可違,那便順其自然吧。”
慕容於然和煦笑道:“你不是一向不信天命之說麼?如今怎的倒也不能免俗了?”
皇后笑著,眼中卻有著自嘲。
“我是想同天命相抗衡,可是軒兒是我的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能冒險啊…”
屋內燭火晃動,紫色的帷幔斜斜投下陰影,在她嘴角拉出迷茫而痛苦的的弧度。
慕容於然又是一嘆,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藥碗,那紫黑的藥汁已經逐漸冷卻。
“快喝吧,紫靈花要溫熱才有效,涼了就失了藥效了。”
皇后看著他遞過來的藥碗,那黑如濃墨的藥汁中摻雜著淡淡的紫色,微微搖晃在燈光下,暈出美麗紫黑色光暈,別有一番暗夜妖魅的美麗。
“這紫靈花宜得不宜種,師伯想必費了一番心思吧。”
慕容於然臉色黯然,目光帶著一絲憐惜和愧疚。
“若能治好你的病,即便再難得,師伯也會去試上一試。”只可惜,這紫靈花雖是奇藥,卻不能根治她的病。
皇后垂眸輕笑,接過藥碗來,一口氣將藥汁喝乾。用手帕擦拭了嘴角的汙漬,笑得淡然。
“生死由命,師伯不必感慨。咳咳咳…”她說著又咳嗽了一聲。
“顏丫頭。”慕容於然連忙上來給她渡送真氣。
皇后卻淡笑著搖頭,“師伯,別費勁了。如今我已是朽木之軀,莫要浪費了你一身修為得好。”
“凝神靜氣,別說胡話。”慕容於然輕斥,“若不能將你完好的交給漓兒,我豈非辜負他一番信任?”
皇后有些愣神,良久,慕容於然才收回手。
“有沒有好一點?”
皇后輕聲道:“好多了,謝謝師伯。”
慕容於然看著她虛弱蒼白的容顏,心中更是不忍。
“顏丫頭…”
皇后輕輕一笑,目光卻有些嘆息和飄遠。
“這次倒是多虧了宸兒通知師伯,如若不然,我如今定是深陷虎狼之地了。”
慕容於然沉默半晌,“其實痕兒…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皇后別過臉,眼色有些冷。
“別跟我提他。”
慕容於然嘆了一口氣,目光在皇后眉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