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對不對?”李昭南龍眸暗淡,望著雲兒素衣上清晰可見的血色痕跡。
雲兒咬唇點頭,深深吸一口氣:“還好陛下回來了……”
她委屈萬端,李昭南揚首向外吩咐:“來人,傳御醫!”
驚慌走進一名婢女,見了李昭南,戰兢的吞吐道:“是……陛下……”
那婢女才要出門,李昭南又喝住她:“叫人進來,為雲兒收拾東西,雲兒從今日起搬到棲霞殿偏殿居住,而你們……亦要尊稱雲兒一聲姑娘,明白嗎?”
沉冷的聲音,令那婢女一驚,她看看雲兒,雲兒亦驚訝的望著李昭南,李昭南冷峻臉容似冰凍的雪山,不見有消融的雪,只見冷冷的冰。
自從,這棲霞殿的女主走了,他便一直是這樣的神情,不曾再有過半點溫暖,可今日,雖他仍舊面色無溫,但一句話卻令人心中震動。
“陛下……”雲兒盈盈淚落,卻不能言。
那婢女亦連忙反應過來,垂首道一聲:“雲兒姑娘。”
李昭南瞥她一眼,那婢女連忙出去交待,雲兒淚流不止,蒼白的樣子,形容楚楚。
李昭南起身,戰甲雪亮,七月流火,木槿香落,惹誰憐見?
他望著窗外翩翩跌落的花瓣如雪,堆積在心的角落,芷蘅,我還能為你做什麼?為什麼……三年了,我仍然感覺,你不曾離開過這個世間、我的心間……
幽幽嘆息,他轉而離開明苑,雲兒卻怔怔望著帝王孤寂落寞的背影,淚光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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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山色,空濛浩渺。
一脈雲山相連,脈脈蓼花紅遍山野,了無心事的飛散,撲入人眼簾,如霞、如血……
芷蘅白衣勝雪,立在一片血紅蓼花中,蕭瑟的簫音,三年來不曾改變的一曲悲歌,聞者皆慟心腸。
“如今,你仍不想見他嗎?”身後的男子聲音平緩,卻驚了這悲傷的簫聲,芷蘅放下手中碧簫,緩緩回首,“棲霞殿的楊妃已經死了。”
“可你從不曾放下過,不是嗎?”身後的男子,青袍飛揚,風來,瀟灑如飛,正是這一山之主,唐世言。
“那又如何?他的人生中,本便不該有我。”芷蘅淡漠的望著纖纖細雲,流過眼底,靜靜的、緩緩的……
“三年前,我早該死去,有一段時間,我亦想要真的死去,只是我心中……還有一事不明,我不能死!”芷蘅的目光中,掠過幾分不易見的恨意,隨即又是一波淡然,“唐大哥,我活著,只是想問一句為什麼!”
唐世言不解,望著她,蓼花飛亂了芷蘅絕色容顏,她幽幽回眸,定然說:“唐大哥,我生來便是個錯,若是沒有這個錯,我便絕不會遇著他,亦不會有今日的痛苦。”
她目光淡淡,容色平和,並看不出有深濃的恨和疑問重重,可唐世言卻知道,這三年,她熬過了,卻也幾乎斷送了半條性命。
於是,他笑著轉開話題,跨上寶馬:“來,今日晴好,若只是這樣對天興嘆,不是負了這大好景緻?”
芷蘅一驚,今日,她本隻身散步至此,只是隨後唐世言策馬而來,她望著高馬上的唐世言,陽光下,唐世言清朗的目光更有一層奇異光彩,他看著自己,暖暖的神情,並不似李昭南沉冷堅硬,有時,他們很像,果決而斷然,可唐世言顯然更多變,他時而冷靜、時而調笑、時而沉默。
芷蘅猶豫之間,卻感到手臂一緊,山風捲落蓼花無數,紛紛跌落雪白的裙裳上,芷蘅定下心神,已然落座在唐世言臂彎中,唐世言胸臆間的起伏,令她臉頰微熱,她低聲說:“唐大哥,只怕叫人看著了……”
“那又怎樣?這山裡,要麼是沒見過你的,只會道你是我唐世言金屋藏嬌的女人,而見過你的似蘇佔,乃我心腹,即使是當今陛下將刀架在他脖頸上,他也不會說半個字!”
歸去來兮
唐世言滿不在乎,策馬而去。
疾風掠過,吹開芷蘅墨髮連綿,交織如綢的墨髮蕩在唐世言眼前,便是可能糾纏一生的青絲,他悄悄低眼看這懷抱中的女子,若可一生如此賓士,不要停下來,美人在懷,亦無憾了。
時近黃昏,晚霞染紅一方天際。
唐世言勒住馬韁,指著燒紅的雲說:“你看,這山間,只這時候最美。”
芷蘅望去,卻無端牽起了心中無數哀傷,曾經,是誰亦是這樣懷抱著自己,指著一片雲天,對雲盟誓?
可而今,物是人非,三